用来招待客人的主厅。
佐藤糸语气不善:“别嫌小啊,如果资金批下来,我早就住进别墅了。”
夏油杰:……
他挑眉,嘴角勾了勾:“只是有点意外。”
现在到有心思调侃我了,佐藤糸腹诽。
听到他这句心声的夏油杰嘴角收紧,又变回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佐藤糸一边拉开储物的隔窗一边扯开和服身后的结,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的衣物落在地上,白皙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少年眼前。
夏油杰:?!
夏油杰只觉白得晃眼,皱眉问:“……你在干什么?”
佐藤糸一边套上裤子,一边答:“换衣服。”
夏油杰:……
不一会,原先身穿和服一脸贵公子相的男人,变成了窝在家里啃老的颓废大叔。
佐藤糸挠了挠后颈,宽大的T恤衣领露出他大片大片的胸膛。
“说吧,什么事?”
夏油杰宛若被那片肌肤扎了一针,他匆忙移开视线。
稍稳心神,他深吸一口气。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天内理子的尸体,盘星教内愚昧信众的笑脸,被人为制造的一家三口,被诅咒师残忍杀害的咒术师的尸体,判处死刑时狂笑着高呼神明将至的山崎信也。
它们混杂在一起,变成一团不可名状的涂鸦,四处长着尖刺,在脑子里四处乱撞,让他太阳穴如贯穿般疼痛,炎热和疲惫折磨着他的精神和躯体,一时间他视线模糊,好似站在一片迷蒙的灰雾间,看不清来路,看不见前方。
空调吹出的凉风,消散了暑热。夏油杰莫名觉得四肢一阵轻松,他背靠拉窗,说出了那个郁结在胸口的疑问。
“咒术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少年黑色的眸蒙上一层不甚清楚的雾。他应该想了很多个夜晚,寻求过他人的答案,都无法指明方向,但每每自问,眼前只有一片血幕。
沉默凝成霜,挂在空调风机的挡板上。
良久,男人捂着额头发出一声长叹。
他问:“夏油君,你现在几岁?”
听起来很像嘲讽,但夏油杰还是如实回答:“……16岁。”
男人张开双手作出夸张的表情:“对!16岁,你才16岁!你还是该死的16岁!你还未成年!你连酒都不能喝!!”
夏油杰:……
佐藤糸两只异样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迷茫的少年,“你想做什么?履行自己身为咒术师的义务?祓除咒灵,保护他人?”
“你要让世界大同?你要让世界上没有人会受到伤害?”
“别傻了,”男人面无表情。
“你是神吗?”
夏油杰顿时噎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佐藤糸闭上左眼,右眼的金瞳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我问你,如果不成为咒术师,你想去做什么?”
夏油杰闻言垂眸,他低头看向交错的手指。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与他人不同,身体比他人强壮,脑袋比其他人聪明,眼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在他拥有术式就学东京校后,日复一日祓除咒灵,消化咒灵,前半生的记忆逐渐模糊,他竟想不起儿时最喜欢的书是什么,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
“……不知道。”
佐藤糸无声叹气,他竖起手指,“那换个问题,东京大学和京都大学你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