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霆拿起父亲放在墓前的，扔到很远的垃圾桶，然后躬把白小苍兰献给她。

他母亲白大理石墓碑上方雕刻着手捧竖琴的快乐天使，大天使下面环绕着一群天真的小天使。白的冷冻的石在斜芳草里染成绯红，映在他们中凄凉冷落。

他陷在一无边的恐惧里，突然就从座椅间伸手去，攀住了她的肩。

夕如烟如雾笼罩苍茫天地。墓地在山上，满山轰轰烈烈开着野杜鹃，那灼灼的红一路摧枯拉朽烧下山坡。杜鹃外面，就是那蓝的海，海里停泊着白的帆船。

霍延霆喁喁向母亲说起他生活的细节，徐佳莹给他们充当忠实听众。

……

说到后面他簌簌发着抖，捂住脸极力不让自己哭来，佝偻着腰像孩一样弱无力。

“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小声问，微弱声音的像随风飘散的薄雾。

“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吗？”

他们从墓园下来，忽的起了大风，她的发在大风里翻飞着，有时候上来盖住了她的睛，他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发。

的山路上，前的路好像永远也走不到，某一刻徐佳莹忽然明白了一切的缘由。

她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轻拍着后背柔声哄他：“没关系，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二十四朵小苍兰被放在瓶里，一样固执地沉默着，微风里，雪白的，鹅黄的，在轻轻地摆动，却总也带不来生命的信息。

他叹了气，有些怔怔地凝视着她，“我六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只知妈妈总是不开心，后来才知她有严重的抑郁症。有一天早上，爸爸说要带我去航天博馆，妈妈却让我留在家里陪她，我不愿意大声地哭闹，然后兴兴地和爸爸去了博馆，然后佣人给爸爸打电话……”

她看着照片上与霍延霆眉相似的女人，一阵悲凉涌上心，咙发涩：“你好啊，伯母，我是他女朋友。”

大风里，浪拍散在车旁边堤防上飞溅得好似天。

他拉她蹲坐在地上，挨得墓碑很近，一掀动嘴，不由得下泪来，“妈，我来看你了！这是佳莹，我跟你提过的，我带她一起来看你了。”

她转过直直对上他的睛，四目相，以手掌抚上他的手，然后告诉他：“不会。”

石板铺成的小路不长，可霍延霆弯着小在慢慢一步又一步地拖着，她不想见到他踽踽独行，自然而然地挽着他的臂膀，陪伴他穿过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有一回他夜回家忘了带钥匙，打电话让她开门，过堂风嗖嗖过来门啪的一声关上，他们两个人在走廊瑟瑟发抖地等锁匠来

她不小心把红酒倒在地毯上，他怎么洗都洗不净，之后两个人都买了地毯，回到家他们为用谁买的地毯吵架，最后决定使用。

徐佳莹缓缓地开着车，堤防对面的公上也氤氲着风过去的海，他在风里，雾里，回遥遥地看了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