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初想了很久,最终难以抑制地蹭了蹭虞音贴在她脸上的手心,又伏在了她柔软的腰腹边:“……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虞音也很想问为什么。她闻着身上外套徐恩礼的香水味,咬着嘴唇看天花板。
好在现在还有徐明初。还有徐明初是可以对她好的。虞音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了这件事:徐家只有这个最小的女儿,还在把她当成独立的人看。
这个怯怯的,从没体会过母爱的,眼神总是忧伤、说话总是又轻又柔和的,十七岁的徐明初——好像只有她,不认为她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好像抓住了一根梦里的垂蛛丝,虞音抚摸着眼前还在拼命哭泣的徐明初,忽然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口。
“可不可以,陪陪我?”虞音知道自己的伤其实没那么需要处理,她只是很累,也很虚弱。
在收到陪伴的请求后,徐明初很快就垂着眼点了点头,小狗一般蹭了蹭她的手,又把头轻轻埋进了虞音的怀里。
即使虞音不说,仅仅是出于愧疚、怜惜和眷恋,徐明初今天也会一直陪她。
“我好喜欢你。”徐明初跪坐在床边,闷闷地说着,“我讨厌爸爸,讨厌姐姐。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不知道妈妈应该是什么样,我只知道……你就是最好的。”
徐明初好像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心里的一切:“我们逃走好不好?我不读书了,我可以去工作。我会养你,我会把什么都给你,我永远、永远不欺负你,你永远、永远都是……”
她说到这里,眼泪就已经打湿了虞音的心口。
“明初……”虞音咬着嘴唇,反复摸着徐明初的脸颊,什么也答不出来。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以呢?
虞音从没想过逃,她只觉得在这里,没准熬过去,一切就会变好了。
而外面的世界……
虞音想起了童年记忆里橱窗边闪烁的红灯,想起了拖曳流动的彩色光芒,想起摇晃的天花板、交错来去的人影,和永远不会稳固的床。
还有她死于性病的母亲。
比较起来,究竟是外面更可怕,还是这里?
回忆让她太容易崩溃,她最终给不出答案。
徐明初还是趴在她怀里流泪,她温热的眼泪好像永远不会停下。
这个孩子永远那么善良,永远那么温和,永远对她那么好,又是这么漂亮,这么好命。
虞音忍不住捧着她的脸,让她湿漉漉的漂亮双眼抬了起来。
“别哭了,明初。”虞音很累,却还是轻轻地不断地抚摩着她的泪痕,“这不是你的错。你很好。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徐明初第一次被这样夸奖,立刻着急地追问:“最好吗?”
“最好。”
“那你会喜欢我吗?”徐明初撑着床面,凑近了虞音一点,脸上燃烧着病态的绯红,眼神里是近乎渴望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