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詹毓姝，我今天遇见裴雨了。”尹月说得平静极了。

shen夜的别墅灯火通明，只见尹月孤shen一人站在大片落地窗前。

暖黄的灯光，没让尹月有半分的wei藉，反而如坠冰窟。

詹毓姝声se一顿，“裴雨？！”

“·······就是贺呈的那个？”

尹月未答，而是长长得叹了口气，她望着窗外漆黑的ting院，分明看不清任何东西，却始终怀抱希冀，渴望从楼下看到那束车灯亮起。

她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却了时间，麻木了情绪。缓慢liu逝的时间是残忍的屠夫，它用未开锋的刀刃一点点磨破她的心志，每时每刻都隐隐作祟，钝钝的疼，快要将她bi1疯。

昨天，她问贺呈要不要去看看赵老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贺呈说不去。

尹月知dao自己卑劣，可又难以自抑，那些晦涩的心思是高悬的达mo克利斯之剑，随时会坠下。

她放不下，一直放不下，所以忍耐到了现在。

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会拥有完满结局。

可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将曾经的痴念如同妄想打破、撕碎。

她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贺呈。

当裴雨倒下去的那瞬，贺呈发疯似的抱起裴雨，他颤抖的手臂和抬yan看她时发红的yan眶，都在告诉她，你看啊，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他爱的人，从来不是她尹月，而是裴雨。

她仿佛是一个灵魂chou离的木偶，以局外人的角度看着贺呈将裴雨送上救护车。

她自顾自的喃喃问dao，“毓姝，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吗？”

“我已经得到了他的人，却还贪婪的想要他心中有我。”

尹月哽咽，她低下tou，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liu满面，一字一句，“我知dao他不爱我，就算和我订婚是利用我，我也还是想卑鄙的将他留在我shen边。”

“这些年来，我以为时间会淡化一切，贺呈迟早会爱上我，也迟早会忘记裴雨。可是，我今天才发现，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

“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蠢到今天才明白。”

“可是，毓姝，你知dao吗，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放手。”

“我爱了这么多年的贺呈·····”

尹月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詹毓姝听不清。

詹毓姝思考了良久，话筒内也沉默了许久，她说，“不必浪费一生来检验一个明知是错误的答案。”

“尹月，放过自己，也放过贺呈吧。”

贺呈守着裴雨的那夜，尹月同样彻夜未眠。

当天边的红日升起，天光乍xie，她泛红的yan圈直直望去，yan底酸胀起来。

一夜过去了，贺呈没有回来，她想。

尹月光着脚，漫漫看着这栋没有贺呈的房子，记忆将她吞噬，全shen冰冷，她推门走进了书房。

——在这栋别墅里，贺呈最常待的地方，也是她不被允许踏足的地方。

书桌上，有一幅字。

是一手苍劲的隶书。

上面写的是——兰因絮果。

那时，不知为何，她有了一瞬的清明。

——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