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打你?”方鉴一惊。
崔苗挣开她的手,苦笑:“很明显吗?”
她是个胆小贪心之人,既想与卫枳长长久久,又不敢面对母亲,一日拖过一日。她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想着到了那一日她该如何抉择。而真到了这一日的时候,她如释重负,那悬在的刀终于落下来,可那一刀斩在
上又是多么的痛,这痛撕扯着她的心,叫她疼得
搐,叫她疼得窒息。
“这样的人,得罪便得罪了罢,我左右我也不靠他们这官。”方鉴叹了
气,将灯烛挑亮了些,再回过
看向崔苗的时候觉
了些许不对。她忽地伸手抓住了崔苗的手腕,趁她不备拽着她让她转了个面向,而后便看到了她面上的红
。
崔家识趣,卫杞心中满意,又对姜淑信重几分,暗中给了银钱与支持,令她替皇家打理一些暗中的产业,她擅的是经营,将生意遍大江南北,陛下的暗卫手脚也就能伸得更远。
党,竟都是这样的人,真叫人心灰。”崔苗亦,“但这样一来你便把两边都得罪了……”
姜淑前些年登闻鼓案时便与陛下搭上了线,她产业无数,是极好的伪装,与陛下行个方便,陛下也念她的好。虽没有正经的官职,却也是恰到好的默契。卫杞这些年对崔意诚视而不见,倒也有一
分原因是看在姜淑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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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淑一日忙过一日,不日又要远行去经营别的产业,特意
了个时间叫崔苗叙话,一一
代了家中事,犹豫再叁方才提了崔苗与卫枳的事。她早便有所猜测,现下崔苗已是二十有六,放在谁家都是不小的年纪了。但真当得了崔苗的准话的时候,她仍是压抑不住怒火,失手甩了崔苗一个
掌。
“略有一些。”方鉴急,“是谁敢打朝廷命官?”
崔苗叹一
沉重的气息:“我阿娘知
我与殿下的事了,我说我想与殿下共度余生,阿娘气疯了。”
崔苗破罐破摔,也不再遮掩,往椅上随意坐了,回:“是我阿娘。”
“……”
“你我是专门为你来的吗?是我来求你收留来了。”崔苗
一副可怜的样
。
“你什么了?”方鉴困惑。
崔苗亦无颜面对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全天下最大的女郎,人生路的起起伏伏都不能叫她折腰。她是冬日的松,是夏日的风,她自苦难中走
来,走
一副傲骨,燃起一簇不屈的心火。而她们,崔苗,崔苗的阿妹们,崔家的姨娘们,都是看着她的背影长起来的,前二者学着她的模样努力去长成她那样的人,而后者在她的庇荫下,学着
直脊梁,她在她们
后撑住了她们的腰,推着她们重新去
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忠贞,忠诚定,不是忠诚于某个人,不是忠诚于上位,而是忠诚于自己,忠诚于信仰。理应是自内向外的光源,而不是由外而内的束缚。
但若这便是命运,她接受了。她的母亲在命运的打击中选择了直脊梁昂然面对,而她选择
不动如山的磐石,
定于自己的信念,忠诚于自己的灵魂,哪怕此一生都背负着至亲的指责,哪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也要选择不愧于自己。
这样一个人,因着她,失了优雅丢了骄傲,颓然落泪。崔苗颤抖着跪下去,将额重重地印到地上,咬住牙,忍住泪,不
声不认错。她的母亲教她
人要中正,她一直是这样
的,活成了骄傲
定的模样。她有了不能辜负的人,有了不愿妥协的原则,她得忠贞于她自己,便也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
了自己的傲骨,哪怕那边是她敬仰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