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衢理清御史台的政务用了两年，起先是逐一为各bu各司理清职能，参考周诲的法子，将每个bu门应行之事应尽之责从《吏律》中简单的几句法条扩充成juti的细则，重在理清各bu之间重迭不清的地方，光这一件事就议了许久，各bu司长官几乎是吵了又吵。待到厘清细则之后，高云衢命各bu司内所有官吏再基于自shen级别与权限范围再定每一官职的职能细则，于是各bu司内bu又是吵了一圈，争执不下的时候便要叫高云衢去评定。加之那群懒官怠官从中作梗，高云衢便像个纸鸢似得每日在御史台从这tou飞到那tou，又从那tou被拽到这tou。

这两件事梳理清楚，便已过了大半年。这之后才是令所有御史台官员月初上报本月事项，汇总成册，御史台内一册，政事堂上呈一册，令成一本简册送达御前，待到月末各bu司之间互相he验对方事项达成情况，明定奖惩，再行上报。全年又有全年之大事项与he验。整个御史台都如同一条被绷jin了的绳，似乎时时刻刻都有人在shen后盯着他们，再难投机耍hua，整个风貌为之一新。

高云衢一早便与陛下禀明了她将行之事，卫杞亦对之兴致满满，她早便对蔡铨领tou的老臣怠政无为的样子gan到厌烦，但蔡铨所言家国大事祖宗成法不可轻动的那一tao她也无法反驳，一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多任用一些年轻臣子，试图用年轻人的上进新风来改涑堂，可新进的年轻人再多也及不上老臣势大，作用甚微，能将一些he心bu门收入掌中已经是卫杞这几年殚jing1竭虑的结果&65533; 。而高云衢的上书似乎给了她一条新的思路。于是她借着有yun，弹压住了保守派的反对意见，pei合着高云衢，将御史台tiao的最高的那几人贬黜chu京，杀ji儆猴，替高云衢扫清了一些障碍。即便如此，高云衢仍是hua了两年的时间才向卫杞jiao上答卷。

卫杞一边翻看高云衢的奏疏，一边听大监汇报对御史台的暗查结果。大监是她shen边最信重的人，guan着她shen边的日常起居，也替她掌着一支暗卫，为她打探消息。

“高卿大才啊，朕怎么就没想到呢。职责清晰事务渐多，便不会无所适事，自然也不会有闲暇风闻攻讦。”卫杞听得啧啧称奇，“若是能在六bu推行便好了。”

大监苦笑：“高大人不过梳理一个御史台，便耗了两年光yin，而这两年里，朝堂上下对她的攻讦不断，从chu1事激进到好大喜功，从年少幸进到无德短视，甚至还有人说她奢靡成风贪污渎职。若不是陛下保她，怕不是高大人早便死无葬生之地了。”

“是呀……从御史台到六bu，差得又何止是一个高卿呢。”卫杞又叹，“蔡铨呀蔡铨，何时才能换掉这个政事堂首辅呢。”

“陛下，这可不是换掉一个蔡公便能成的事呀。您还年轻，且忍耐罢。”大监进言dao。

“朕知dao。”肃清朝堂吏治是与整个官僚集团和世家大族对抗，蔡铨是他们的代理人，但实际上也是缓冲，正是蔡铨从中斡旋才使老派的世家官僚与新生的寒门清liu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卫杞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搬开蔡铨，却也知dao蔡铨有蔡铨的作用。

随着高云衢完成御史台改革，针对她的弹劾更多了，几乎每日都有，卫杞叫阿郑用一个箱子装了，统统留中不发。

阿郑仍伴在她左右，替她整理奏疏，也陪她看书下棋。她的嘴ba严实，又是无牵无挂一个人，卫杞关上门也会跟她说些不好传chu去的话以作发xie。她困惑地问向卫杞：“陛下，高大人都已快zuo完此事了，为何弹劾反而更多了呢？”

卫杞放下折子冷笑：“他们怕她zuo成了，其他各bu便要效仿呢。”

“这不是陛下所愿吗？”

“所以才要行此威慑之事，高云衢洁shen自好无feng可钻，又有朕护着斗不倒，其他人有这个本事吗？”卫杞咬牙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阿郑ti贴地走到她shen后，为她rounie着僵ying的肩颈，dao：“陛下不必忧扰，至少您还有高大人这样的臣子啊。”

卫杞摸了摸她放在自己肩tou的手，闭了yan不再说话。

永兴十二年chun，又是三年一度的京察，整个京师都弥漫着jin张的气氛。此次京察官员中功绩最大的当属高云衢，朝野上下皆心知肚明，反对派也一改之前的风向，不再弹劾高云衢，改为大行夸赞，几乎要将高云衢说成伊吕之才。

“这是捧杀啊。”崔苗猛地拍桌，震得桌上得碗盘一tiao。方鉴忙an住了杯盏。

另一位jiao好的同窗范初rong亦是义愤：“从高大人开始考绩之法，这帮人就在信口雌黄，是有什么mao病吗？怎么就是见不得旁人好。”

“诬陷不成改捧杀，真够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