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接她去练琴，电琴，她笨拙地弹着“twiwitlestar”，老师在旁边向着妈妈摇：“小姑娘不适合弹琴，不适合……”

季棠棠的像是哽住了，她想赶离开，脚下却好像是被钉死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吴千双手胡撕扯着衣裳，他的肚袒在外面，从季棠棠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肚下方，起伏着一只手。

“她说，她要你知，她有多疼。”

吴千连嘶叫的力气都使不来了，他用尽浑的力气，慢慢地朝着季棠棠的方向挪动着，一寸一寸。

弹着弹着，她突然就长大了，简陋的琴房变成了大的空无一人的歌剧院，舞台上打着炫目

——我要一名科学家，造比飞机还快的汽车。

她实在是太困太困了。

——我要当一名老师，蝉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

话还没说完，两枚骨钉忽然从内向外穿透吴千的睛，直直爆了来。

他的两只手抓住季棠棠的登山鞋，拼命地仰起。

——我要当优秀的运动员，为祖国赢得荣誉。

上蜷缩着，两个珠几乎都要暴突来，脸因为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原先被骨钉豁开的地方开始血，他嘶哑着哀求季棠棠：“姑娘，帮帮我，她在我肚里，肚里！”

“姑娘，帮帮我，杀了我……”

季棠棠的嘴嗫嚅着，哆哆嗦嗦地想回脚，对吴千这样恶毒的人，她本不应该起什么恻隐之心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泪不知不觉就下来了，她看着吴千的睛，下意识就跟他歉：“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季棠棠的上下睑好像两块被无数人拼命拉扯着要凑到一起的大幕，慢慢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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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写着写着就开小差，转看窗外，妈妈到学校来接她了，隔着窗向她挥手：“小夏，小夏。”

季棠棠尖叫一声就跑，吴千的手抱的太，她刚起步就栽倒了，顺着山坡一路往下，不知压倒了多少枯枝，烙着多少块山石，天、地和山石都在前打转，后来终于停下来，天边最后一颗星星眨眨的，一直印到她底。

她咬着铅笔，翻着书，翻到有名的人就写一条自己的理想。

那是陈来凤的怨气，纵着那五枚骨钉，可以扯断他的，碎他的胃，穿透他的肝胆，她不急着把他粉碎骨，她的杀之恨、埋树下三年所受的须噬之苦，都要叫他慢慢还回来。

——我要当一名勤劳的工人，为祖国的大厦添砖加瓦。

季棠棠了很长很长，很杂很杂的梦。

梦到的都是小时候，穿白裙，前用别针别着一块手绢，用好看的动铅笔刨刨铅笔，刨下长长的木屑条，边上波浪纹一样卷的纹，教室里一个人一张小桌，两只手背在后背古诗，忘记了到底是谁的诗，只记得一个班级的同学都摇晃脑，“危楼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声语，恐惊天上人”。

……

然后上语文课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