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棠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他， “我们是青梅竹，成亲比较早。”

见她会说自己族的语言， 牧达中的防备登时淡去不少，且他又着实是个良善心的， 故而略一迟疑，很快便：

季路元了，“时或习些刀剑拳脚，还算康健。”

牧达摸着下迁思回虑，许久，他才撩起，“我倒是有个法，但这法风险极大，心志不之人绝熬不过，你们若想尝试，我便将秘制的药和辅协的药方都留给你们。”

牧达尤在自顾自地喃喃叹气，“更况且我于岐黄之术不过略通，”他如此说着，人也提步要往门外走，“着实是莫能助。”

郁棠连连摆手， “您误会了， 我们今夜请您来，当真是为了求医问药的。”

他顿了一顿，绕着季路元来回看了两圈，“你平日里可有习武的习惯？可还康健？”

“等等。”牧达突然停下脚步，“你方才是说，你夫君中了千日谵？”

“自然。”郁棠终于展颜，“多谢您！”

过去试过这方的人没一个能撑过三十日，有的一开始便放弃了，有的则直接迷失在了梦境中，哪怕熬过了

榻上的季十九切合时宜地倒了一凉气，龇牙咧嘴地为自己上那些被‘还算康健’的季路元单手揍来的伤洒了一层药粉。

他退回两步，惊诧地望向满伤痕的季路元，“他不就是你夫君吗？但他现在……”天边的圆月亮适时地冒来，“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中了千日谵？”

一旁的季路元瞳孔一缩，衣袍之下的手掌狠狠攥了一攥。

牧达皱起眉，

梦魇的内容因人而异，然无论如何，梦中之景都必然令人惊魂丧魄又铭肌镂骨。

牧达将药箱抱在前，兢兢战战地向后退了一步，

牧达留下了三十粒以及一张辅协的药方，每日一粒，送服过后，服用之人不半个时辰便会沉睡；但这沉睡又非寻常的安眠，季路元会在梦中陷魇症，无穷的噩梦将以一以毒攻毒的方式祛除千日谵的药效。

他又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补了一句，“但这法目今尚且无人试过，若是医死了，你们可不能怪我。”

郁棠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语速极快地将今夜之事同牧达讲了一遍。

百世的仇怨……

她朝着牧达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毫无威胁，继而又开门见山地自己的请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夫君中了千日谵，烦请您救救他。只要您愿意手，不论成败与否，必有重谢。”

这话听他耳中无异于伤撒盐，郁棠咬咬下，余光瞧见季世瞬间黯然失的眉，简直恨不得再早重生个几年，回到季路元离之前，将他毫发无遗地从镇北王手里抢过来。

牧达听罢一时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发了一声喟叹，“我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的心志定到足以对抗千日谵，今番竟也能……”

“二位这是何意？”

“二位带路吧。”

“且不说你二人是如何寻到我的，你们既是知晓这毒名唤‘千日谵’，便也当明白其基本无药可解。不瞒你说，千日谵在我家乡又被叫百世仇，顾名思义，没个百世的仇怨都不至于动用此等歹的毒药。”

“可……”郁棠不愿放弃，几近于恳求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可是……”

“我从不与人为敌， 同样无长，不是为了寻仇还是求财， 二位怕都是要白忙一场了。”

三人于是一路疾步回了院，牧达原本还十分忧心，想尽快瞧瞧那受了刀伤的小儿当下是何情状，可等他亲看见主屋里那位站起来比他还要上一不止的‘小儿’时，眸中的那忧虑便全然变成了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