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所有人中卑劣无耻的小偷、盗，抢走了本该属于楚婉柔的东西。

昆山派所有的人都知晓此事，除了楚云汐自己。

在昆山派的那段时日里，她沉浸在一场可笑的幻梦之中，自认为得到了此生可望而不可即的温。

可惜没有人听到。

从最初带着嘲讽的同情，到毫不掩饰的厌恶。

楚云汐的越来越沉重，渐渐地连也睁不开了。

人们看她的神一日比一日更加冷漠。

即使听到了也不解其意。

她不甘心就这样带着污名，像条狗一样卑微的死去。

可是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昆山派是许多人这辈也无法靠近的仙山，即使如今已经在山脚，也不是一个废人靠爬可以爬的去的。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楚婉柔的回归化作泡影。

她蠢笨木讷，学法术很慢，生冷清的顾宴疏却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教她，闲暇之时还会带她登远眺，笑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初上山时，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和教养，她并不懂得这些诗文的义。

她想要活下去。

可这并不妨碍她看顾宴疏底如般的缱绻柔情。

她很快就会生生冻死在雪地中。

可就算她只是个卑劣又可笑的替，就算她愚蠢不善言辞，她也还是个有血有的人啊。

只要楚婉柔一个委屈失落的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夺走她所拥有的一切。

楚云汐仿佛忽然间又生了些力气，吃力的向前爬去。

还有：“救救我，我不想死。”

一桩桩一件件，数也数不清。

不只楚婉柔会疼会伤心，她也会疼会伤心的。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发生了。

但是她不甘心。

第二日清晨，昆山派负责洒扫的杂役弟，在长而曲折的山路之上，发现了楚云汐早已冰冷的尸。

她说得是：“我没有骗人，我没有给楚婉柔下毒。”

她要离开，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只要楚婉柔稍有不适都是她的罪过。

上次是她推倒了楚婉柔，上上次是她洒了楚婉柔费心为她熬制的参汤，上上上次是她害楚婉柔上起了红疹，上上上上次……

雪越来越大，落了满。楚云汐却似乎已经不到任何寒冷和疼痛了。

婉柔有九分相似的楚云汐作为替送上昆山派，以求讨好凌霄仙尊沈君言。

她没有推过楚婉柔，参汤她还没有接到手里就已经洒了，红疹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她更没有对楚婉柔下毒。

可是她过吗？

她咙里发嘶哑破碎的呜咽声。

她是楚婉柔的亲妹妹，同时也是对方的替代品。

楚婉柔回到昆山派那一日，她彻底认清了自己的份。

替终归只是替。

她只随说了一句“听闻南海鲛人泪最是难得，可惜无缘一见”，二师兄叶星澜竟然就不顾自安危，取来七颗鲛人泪亲手为她串成手链。

她资质平庸，师尊和师兄们便倾尽全力寻来各天才地宝为她调养。

她本没过。

鲜血自腹的伤涌，将周围的白雪染成红艳艳的颜，她也没有停下来。

雪渐渐大了起来，风声淹没了她最后的声音。

三师兄江问轩更是对她关怀备至，平日里嘘寒问事无细，事事都挡在她前，为她冲锋陷阵。

渐渐将师尊与师兄对她为数不多的愧疚之情也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