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气得低声叫：“真是个胡闹的孩！今天是什么日也这样由着她？”

茶姑是陪嫁的丫，她怀里抱着一个木匣从屋里来，轿旁的婆悄没声替她掀起帘，她弓着腰钻去，吴大正在泪，见她钻来斥：“胡闹！快去！”

茶姑见吴大缓过劲来，脸也好些了，松了气又从匣里拿个纸包，打开放在吴大跟前的小桌上说：“这是绿豆糕，姑娘垫。”又说，“一会儿等开了席，二姑娘说再送碗面来。”话音还没落，轿外又有人叫，茶姑赶过去，一会儿提回来三层大匣。

一碟凉调茄，指长的细葱丝洒上香油和着

到聂家前，吴大的脚不能着地。到了聂家再拜一遍堂这才算真正礼成。

吉时到，正堂屋里准备好，由两个喜婆扶着吴大穿齐整盖着红盖慢腾腾的来，吴老爷和吴冯氏端坐堂前。

东西似乎是席上的，可能是吴二命人先从厨房端来的，都是些不用吐骨挑刺的方便吃。吴大见还有一瓦罐的汤面，黄澄澄的油香气四溢，小葱洒在上看着格外诱人。

吴大正被这嫁衣凤冠压得满汗，刚才又大哭了一场，发虚，见了凉甜的米酒立刻端过来了半碗下去才顺过气来，也舒服了，也不发闷了。这才反应过来茶姑传的吴二的话都是些什么，失笑：“浑丫！净胡说些什么啊！”

停在吴家院前的送嫁队伍慢腾腾动起来，唢呐响亮的起来。

“拜！”随着这一声，吴大跟旁边一个抱着公的人一起拜下去，拜过天地父母后，喜婆扶着吴大，扶着她在堂上绕一圈后门，喜婆背她上轿。

吴冯氏撑着脸上带笑，两只睛里泪只打转笑得比哭更苦。

着吉祥话，同喜同喜，有福有福。

吴大一见摆来的东西就觉得肚里饥火烧得慌，她今天早上天还黑着就起来准备，连都顾不上喝，到现在都大中午了，平常早吃过两餐饭了，她只喝了半碗米酒汤。

茶姑手快，不等吴大让把匣再提去就已经打开摆好，边劝：“我倒觉得二姑娘这是心疼姑娘呢。一会儿上了路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吃一顿呢？姑娘快别说了，过来吃吧。一会儿轿一起来就没法吃了。”

轿极大，因路上要走两个月，又无法赶路，一路都要慢腾腾的过去。所以宽足够一人横躺下还有余，有一般轿的两倍大。吴大坐着的地方夹板放平就是张床，铺上几层厚被也不比炕差到哪里去。后面是个大箱，里面放着被褥和替换的衣服，两侧的夹板拉起可以当小桌用，吴大坐着的地方下面是个暗格，里面堆着小方桌，夜壶和铜盆。前面还给陪她闲话路上解闷的丫婆留了几个座，挤着来能坐下四个人，晚上也能留下个人陪她。

茶姑一来连忙蹲在她跟前侍候，先从木匣里拿净的手巾递给吴大说：“二姑娘让我来的，说等到轿起来少说也要小半时辰，前面的嫁妆要村还早呢。她让您先净净脸，要吃要喝都赶着，一会儿到路上只闭上睛睡大觉，万事不要多想。”她连珠炮的说，手上不停，给吴大净过脸过手后又从匣里拿一个盖碗，打开一看是一碗用井冰着的米酒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