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学堂外，看里面没有张先生的人影，这就算是没开课，不过张先生往往是慢上一盏茶功夫才来。

孟恓扭过去，不看这个恼羞成怒的老家伙。

陈景脸薄些不经夸，浑扭不自在，崔英对师父的话笃信不疑，全受用了，还会有模有样的拱手客一二，“过奖、过奖。”

正午时刻，张先生一声“放课！”，顿时一屋鸟兽散，崔英为学堂“先生之下第一人”，带冲锋。

门以后再连接一句“董爷爷！饭好了么？”

陈景的觉得吃饭就是享福，以前快饿死的时候，拿揣在怀里的红薯，实在太饿就咬一小块反复咀嚼，那时梦大多都与吃相关，如今被师父带来了，自然无比珍视，甚至饭吃多了，他都会有一莫名其妙的罪恶。

崔英不敢跑的太快，她自己喝太多粥，觉要从肚里漫到嗓了，下意识的张开嘴，想让那些粥赶坠肚里。

撒野一般往家里跑，崔英门外先大喊一句“师父，我回来啦！”

还没有聊上几句打话，先生就来了。

对于以前的经历，陈景不敢轻易忘记，也不可能忘记，只是师父曾经说过“过去了就过去了，慢慢尝试走来”，现在那罪恶的情绪少有现了。

仍是往常一样，先生不在时是吵闹的，聊的都是各各样的事，有说父母在兆安城挣钱的，有说爷爷和别人吵架吵赢了的，有说自己家里遭了贼的，有说和长辈去打野猪的，人生百态之中表喜怒哀乐。

有多惨，以后就与你有多亲近，打是亲骂是，没听说过？”

在这个小学堂，张先生不能甚至不敢教的太好，兆安城里的人都有一些势利，瞧不起城外的穷人，自然也包括给穷人教书匠，自己无依无靠，教的太好容易招惹有心人动心思，肯定是歪心思，到时不免会有麻烦。

早饭只是米粥而已，不稀不稠的，填肚也骗肚，每次挨到中午学堂放课，肚都是扁的叫唤，对此两个孩没有丝毫埋怨，早上饱了肚就不会多想了。

除了某个吃饭太多，不能低、张嘴说话都麻烦的家伙。

而有些时候，得靠好心人接济才能吃上饭，光景不好的时候，得溜别家灶房偷拿吃才能活命。

若真想更一步，则只能去兆安城里，找那些专门教课多年的老夫了，张先生至多帮人写信举荐时两分。

崔英是单纯觉得可以吃上三顿饭，就这一，就比老家好多了。以前养育自己的孤寡老人去世后，自己吃饭没个定定量的，逢年过节婚丧娶家时，吃的满肚圆。

往往这个时候陈景才踏大门，打声招呼就直奔灶房当个小帮手。

学堂孩朝气蓬，晨读书声琅琅，似乎只有这一刻所有的人才把喜怒哀乐抛掷一边，只余圣贤书。

陈景属于前者，自己来晚了，有错在先，崔英属于后者，能去坐着嘛站着，不过有时候她也会主动接受罚站，完全是无聊而已。

真要开课迟到，要不就老实的在外面罚站，要么就趁张先生不注意偷偷溜去，都是以不打搅张先生的自问自答为准则行事。

早上喝粥造成的圆肚，中午饿扁，已经造反叫唤了，陈景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这让他想起乡亲长辈们的一句话，“半大小，吃穷老。”

学童问安，先生致意，每天的例行晨读开始了。

站桩打拳有两刻钟的时候，穆鸿风让两个徒弟停下，赶吃饭然后去学堂，顺带着随意夸赞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废话，“刚劲有力”、“虎步生风。”

董川海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你打算大包大揽？”

陈景了半肚粥，跑起来觉粥在肚里面晃，像大牲喝足了似的。

陈景没有多想，只是后来选读了一本《千文字》聊以解闷。

至于三个长辈，自然是属于不五谷长生久视的修士，陪同两个孩吃饭，算是另一形式的“平易近人”。

看到孟恓会不咸不淡的喊上一句，“孟叔。”

不意外势必会引发后俩位的调侃，“怎么对自己的敬称不是第一位啊？”

陈景对于张先生教授的两本书，不是字还是词意，大致都算是清楚了，照张先生说的，这世上七八成的常用字都学会了，在他这个小地方可以师了。

吃完饭两个小家伙飞跑着去学堂，早上餐碗惯例不用他俩收拾。

老样，拿着蒲团随意找个位置坐下，靠着前一个空缺就行了，崔英先把蒲团放下占个位置，自己并不坐下，站那儿昂着拿手拍拂，想让着米粥赶下去。

不像现在，一天三顿饭，还经常有吃，早上虽然喝粥，临近中午饿得有些难受，但午饭晚饭也就吃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