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锦辉楼订了一桌上等燕鲍翅，上就送到，包不给你丢脸。”

锦辉楼，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一桌燕鲍翅少说也得几十两。明雪霁攥着手，摸到右手无名指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鼻尖发着酸。

那时她正忙着准备待客的饭菜，没有人帮忙，炒菜烧火都只是她一个，她又又累满是汗，隔着厨房门问计延宗：“相公，要不要我过去打个招呼？”

隔得远，山里光线又暗，明雪霁看不见，却知此刻他大约也是带着笑，回看着明素心。

明雪霁陡然生一丝希望。

明素心还在说话，半认真半玩笑：“你是堂堂状元呢，这酒菜，可不上你的份。”

“备的酒菜太差了，就只有一条鱼一只，还是普通酒楼的货，这怎么行？”

那钗，是计延宗领到第一个月俸禄后买给她的，也是成亲三年里他唯一买给她的东西，她看得和珠一样珍贵，然而客人来了没钱办酒，也只能忍痛当掉。

她没钱。明素心有钱。

？

这些年里无数她曾经心的东西，都了当铺那得看不见人的柜台，再没来过。太穷了，为了供计延宗念书，为了一家几穿衣吃饭，她所有的东西，全都没了。

那时候，计延宗和明素心还是青梅竹的未婚夫妻，他们总是这样一前一后一起散步，计延宗走得快，明素心走得慢，跟不上时，明素心便会嗔着唤他，于是他便停住步，边带一温的笑，回看她。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明素心一个人在说话，计延宗一声也没吭，也许他，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耳边听见脚步声有片刻停顿，计延宗停住了。

下一息，计延宗开了，冷淡的声线：“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懂官场上的规矩，只知从前在乡下时，家里来了客人，女主人总要个面问候一声，这是计延宗一回带朋友回来，她想她也应该过去一趟。

不上。明雪霁在黑暗中茫然地望着的方向，是酒菜不上，还是人不上？

从他睛里，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着汗沾着油烟，衣服穿得太久褪了，连袖镶的边都磨了。羞惭得涨红了脸。

像有什么在耳朵里扇着翅膀，嗡嗡直响，明雪霁着，想起参

明素心就算要天上的月亮，父亲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而她除了母亲去世时留下的衣服首饰，什么都没有。

伤还在血，光的脚踩在地上，能觉到铺地的碎石硌着，参差短长的疼。明雪霁握着银簪，觉得这情形，很像三年之前。

银簪顺着裙襟，无声无息落下，明雪霁贴着石，想起方才在厨房时，计延宗看她的神。

她也知酒菜不很好，可就连这明素心看不上的一条鱼一只，也是她当了上的鎏金银钗换来的。

咯咯，传来几声笑，明素心停住步：“我就知，你不会撇下我不的。”

“夫，”明素心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再开时，带了嗔，“我说了这么久，你倒是理我一理呀。”

计延宗已经走去了，听见了又停住步，回看她。他漆黑斜飞的眉慢慢抬起一，质疑的神：“你？”

她不再叫计延宗夫，只是你呀我呀，轻快地跟他说着话：

说起来像笑话一样，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只因为母亲不一样，在父亲那里的待遇就天差地别。

“夫，”明素心跟在计延宗后走了来，她似是赶不上他的步，带着嗔唤他，“你别走那么快呀。”

明雪霁角一，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