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训斥了一顿,才说:“一会上岸后把船凿沉了,水匪劫祸,别说漏了嘴。”
原想这一世的顾昀,不带兵不参政不入深宫,生长于天下间最郎阔明亮之处,未必能与上一世一样领略此番争权之晦暗。在他进来之时,长庚早已想过千百种反应,但绝没有料到顾昀竟直接坦荡站在自己这边!
再也无法抑止地,站起身,紧紧把他揽入怀中。
顾昀目瞪目呆,像是头一回被这么几近情人一般强势抱着,摸了摸对方的肩,默了半晌不知想到什么,才如梦初醒想到要推开。
“好歹是方大人家的乘龙快婿,注意点。”
瞧这话可真是刺心揪肝。长庚往他耳边黏了一会儿,瞧耳根都吹红了,才低声道:“魏王死了,元和哪还能记得我。”
顾昀点点头,烦躁地伸欠了一下:“耽误四殿下好事了,赶紧回京,本公子也备个大礼。”换做平时哪会这么怪腔怪调,分明还在气口上,最恨这混账家伙瞒他,气得走路都贴着舱壁走。
忽然,后面传来一句,“顾家女婿,要不要?”
“不要,顾家没有大小姐!”
噗嗤一声,长庚开始笑,左右不知道笑什么,笑得顾昀发神经一个人跑到船头吹冷风。
到底不是真仙人,没这份定心。对两世心尖上的那个人,所有的红尘痴缠与爱意都来不及一点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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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之后,元和皇帝得知魏王客死他乡之事,叹了口气,吩咐让礼部大办。一切走势如李旻所料,赐婚推迟至次年仲春,又被安排去了户部报到——掌漕运税银,清理天下官员亏空库银。
这种脏活儿,元和舍不得教心爱的太子得罪人。况且这老东西治下贪贿太多,整个国库转都转不动,李旻与临渊阁杜公那些人合谋,才融了些钱财,将古丝路及运河沿线一带商贸打理得有模有样。初春时,国库丰盈了些,老皇帝欢心得紧,及冠礼成后便让四皇子入朝参了政。
满朝文武皆知,这新任户部掌权人最爱站一旁隔岸观火,天天我佛慈悲模样儿追着人还钱!
临近年关,东宫办了场世子满月宴,请了顾小侯爷过府一叙。四殿下称病没来。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李丰都淡淡的,反倒将顾昀这个没官职的悠闲小皇叔奉若上宾,好似要四年未尽的叔侄情掰扯个淋漓尽致。
夜里后,太子门客们都坐庭院里瞧戏。顾昀本来闭目养神跟着戏台上女官儿哼了一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那些京官跟苍蝇似的明里暗里舔太子的臭脚,告雁王的状子,撺掇太子殿下派人抓李旻的小辫。
老官僚着急啊,说那脸善心黑的小坏种做事还滑不溜手,竟然权色不沾洁身自好,玩个木雕玩半年,安贫乐道得就差进护国寺剃度了,教谁说理去。未说完,顾昀忍不住一口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