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陆仟在门皱着眉，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说“不必了吧”的下一秒，他的耳边猛地现一声钟鸣响，震得他大脑开始产生剧烈的痛，震得他视线模糊，陆仟走他家门的背影都变得隐隐绰绰，震得他觉一阵眩，摇摇坠无法在原地站稳。

那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是想什么？他双手捂住脸，不明白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究竟是要如何。

于是他开始思考肺里应该如何自救。

没有氧气我会死的吧？他觉自己似乎是因为这个想法更加缺氧了。可他明明没有溺。

他也利落照办，绝不多一丁事。箱放好他就往厨房走，起床就着急忙慌门，他还没来得及吃饭。既然陆仟能自己好，那他得赶把胃填满。

他一边心脏疼，一边想：应该是泪全积在我的肺里了，所以我才不能呼。

对，没有生机。他终于知该如何形容这个陌生的表情。陆仟一直朝气，就算没有灵时也未曾如此真切的死了心一般的神情。

自觉在她脸上慢慢移动着，受到内心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他觉得很满意。于是更加明目张胆地看着她，目光丝毫不躲闪，仿佛前这个人跟他毫无关系。

而现在整张脸都控制不住地搐着的甘明熠心想：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受控制的？

他觉得不过气来。

——就像是没有了生机。

甘明熠的大脑一片混，一开始他还能分辨那些闪回的片段都发生在哪天，陆仟的五官也异常清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女孩的角只剩下了血红，而她的因为他混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他顾不上那么多，一边放任脑海里蹦一个又一个陆仟，一边不停大气，试图让心脏不要得过于快。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没有了意识。醒来时是晚上十。

闷之余，他想：奇了怪了。我真是奇怪。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的面肌都还是正常运作的。

稀奇。他暗暗心想。我主动要她离开，对她杀伤力这么大？非要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舍不得她求她不要走，她才觉得如了她的愿，不会伤了她的自尊心？

睁开睛的一瞬间，甘明熠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他想：他一个人在

她好似刚缓过神，不仅重新开机，还恢复了厂设置。她看上去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泰然自若地往他的卧室里走，还要他帮忙摊一下箱，其余的她自己来收。

甘明熠跌跌撞撞了卧室，倒床上的几秒里脑海突然闪过几张陆仟的脸。不是曾经的陆仟的脸，而是刚刚几分钟前——或者十几分钟前吧，又或者半个小时，他痛裂，早就记不住陆仟从他家离开了多久——反正是刚刚的陆仟的脸，她脸上的表情他此刻似乎看懂了一些，但又不是完全懂，只是回想起来觉得格外疼痛。

因为家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发刺耳的声响，而诺大的床熟悉又陌生。

待他好不容易夺回的控制权，脸肌却再也不听他的指挥了。他的五官不受控制地四窜，他以为自己要哭——他甚至在想：哭就哭吧，就当是为陆仟哭一次扯平了。可眨了半天睛也不见泪掉下来。

还没等甘明熠继续猜想，陆仟重新开机了。

然后他看见陆仟的瞳孔微微失焦，不知盯着他家地板哪看了一会，脸上愈发奇的平静。他的话就像是下了Option Control Command，为了关闭她里的情绪程序而制让她关了机。女孩整个人看上去木木的，没有怒气，也没有喜悦，没有任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