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希望，周瑜最好一辈都不要知两人的世渊源。广陵之主，有且只能有一个，只能是她。如果让周瑜知，那么广陵与江东制衡之态就会被打破，也会披自己女儿的秘密，会带来许多麻烦。

广陵王认为自己是这样想的，也认为自己就会这样。

可惜、可惜——这个人，是自己的血亲哥哥。

生的真好看啊，广陵王想。她一向是会被这容貌与气质引的。

“如果殿下想学，瑜可以教殿下。”周瑜望向广陵王，真挚而温柔，声音

两人甫一碰面，沉在格底的、与生俱来矜慢本全翻腾来了。两人的思考方式十分相似，却又奇妙的互补，裨补阙漏，或者灵光互通。常常是周瑜手指在舆图上一，广陵王就能够十二分的领会，不但说周瑜所思所想，还能另辟蹊径，巧中构思。广陵王每每丢过去一个神，周瑜就上递给她所需的资料，稳稳放在手心，契合十足。相几次，周瑜越看江东谋士睛不是睛，鼻不是鼻，几次发脾气。广陵王则是觉除了自己的副官以外，王府的幕僚无一不是蠢货。

“又来了啊”。

吕蒙不经意间的玩笑话，广陵王却记住了。她调动早早安排在江东的密探去查探。她心中的猜想，成真了。

“一弦清一心，殿下的思绪纷，先听瑜抚琴吧。”自己的血亲哥哥，一无所知的坐在侧，哪能知自己的妹妹手中寒光峥鸣呢？

周瑜第一次来，弹奏了绿绮琴，广陵王见他轻抚绿绮琴，神并无异常。周瑜手指到母亲名字时，心中微动却并无震惊。周瑜心中早有结论，冥冥之中的血缘带来的直觉和亲昵，让他无比确认，广陵王就是自己的胞妹。琴下的名字，只是印证罢了。

广陵王还记得宴会上周瑜的一抹笑容。云淡风轻、如同青烟裹挟着白玉铸就的寒光冷剑一样的周瑜，在宴会的终了，遥隔着孙家众人，朝她笑了笑。

02

一曲罢。

周瑜这次来，送来了数十盆白十八学士，要与她弹琴论。

周瑜泠泠地调完了七琴弦，府中的古木愈发澄静幽。绕阶琴声如滴泉响起，飞瀑似珠玉叠串琅琅鸣泉，山推明月，清朗团圆。琴声能使月影更白，让江更。

两人四目相对，影重叠，你中有我，我中也落有你的影。周瑜眉目如漆，如渥丹，狭长的凤微微弯起，中的神光聚拢，如同夜光牡丹终于在夜中绽放，重叠、丝丝缕缕，心中却有一丝迸裂的红。这丝红，是他光弯起的。

广陵王叹了气。她刚府门，周瑜就到了门廊下。周瑜怀抱着一把古琴，立在藤之下。盛夏的光透过枝叶的间隙，在他上落下浮金的影。周瑜手中捻了一朵白山茶，白十八学士，近似正圆，优雅内敛。周瑜见广陵王来了，便将山茶桌上的架盆中。

广陵王伏在案上，审批鸢报：江东密探来报，周氏船只从江东发，往广陵行。

“中郎将所弹曲安神凝气，琴技超，仙人都要驻足。”广陵王觉得曲有些熟悉，听起来让人莫名的安心。

周瑜上上次来，送来了许多兵书珍品。两人在廊下探讨用兵行军之，未分伯仲。周瑜上次来，与她探讨天下局势、制衡之理，两人韬略不相上下。周瑜一个神，广陵王就知他接下里会说什么。两人相的时候，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熟稔。

周瑜最好、最好不知。哪怕周瑜是她在世上唯一存留的血亲，广陵的主人，也会送他上路的。最多、最多，是刺穿膛的剑会颤抖罢了。

广陵王本来在同孙策说话笑闹，却神至心灵般，别过了，仿佛有一双温柔荑，轻轻捧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唤她的名字，叫她转过去。

此刻没有风，广陵王却觉得有风在纠缠周瑜的衣角，让人目眩。

“好”。

“殿下可会抚琴？琴声能清人神志，陶冶情。”周瑜坐定，轻调琴弦。广陵王在他侧坐下，手腕斜斜支着脑袋，看周瑜调琴。脑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到底要不要杀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