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透, 她很少会在这种小事上犯错误。
勾完花样子, 陈寡妇便开始下针。
她从小跟随母亲接触针线活, 守寡后迫于生计做的活计越发细致精美, 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个熟练的绣娘了,可下第一针之前,她内心格外忐忑。
原因无他,手底下的布料委实太珍贵,倘若出现纰漏她拿命也赔不起。
木槿屏气凝神盯着绣架。
织女镇盛产丝绸,但如眼前一般光彩照人的委实不多见,就算不懂行都能猜出料子珍贵来。
不算上身的衣袍,下头的马面裙颇多褶皱,耗费的丝绸恐怕有好几匹,稍有不慎整条裙子都会被毁掉,陈寡妇亦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绣架。
裙子上所绘百子迎福图,每个褶面上皆绘制了小儿摔跤玩闹或读书习字的图案,从而寓意新人多子多福。
万事开头难。
除却最开始因为布料珍贵不知所措外,越到后面越得心应手,绣出来的小人栩栩如生,分外好看。
等到掌灯时分,她们便不再刺绣。
按照陈寡妇的想法,自然越快绣完越好,毕竟她的儿子还独自在家中呢。
而张家人对张小姐的婚事格外重视,不光嫁衣,旁的嫁妆亦力求尽善尽美别出差错,主家担心让绣娘干活的时间太长,对方会头昏眼花以至于敷衍应对。
因此,即使陈寡妇想干活,对方都不肯让她干。
陈寡妇颇有些闷闷不乐。
木槿说:“嫂子,你瞧张家的饭菜这样好,每顿饭都有四个白馒头,等回家可没有这般好的吃食,在府里多待几日还能省出不少粮食来。”
说到饭食,陈寡妇终于有了精神。
在张家呆了几日,早晨吃馒头和粳米粥,晌午有盘放足油盐的青菜,她和木槿每人一碗白米饭,至于晚上,则每人给两个馒头吃。
陈寡妇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过这般好的日子。
每回吃饭,陈寡妇连饭菜盘子都舔的干干净净,半点油水都不会剩下。
她的做法引来小丫鬟的嗤笑。
做下人的,自然不会像主子那般顿顿有肉吃,但因为张家老爷太太仁厚的缘故,每个人都能吃饱肚子,他们将菜汤喝掉已经算俭省的,舔盘子这种事委实做不出来。
小丫鬟的嘲笑摆在明面上,陈寡妇面红耳赤,将盘子放下也不是端着也不是。
木槿从她手中接过盘子放进饭盒中,又将盖子盖上才递给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