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算是一针见血了，颇有连坐的用心。霍焰看着她，角轻轻一牵，“月审是我份内，但宿大人以为呈报上来的文书，会让人看任何纰漏吗？我半年才军中一趟，去也是为整顿三军，不为查问军饷，只要北军没人告状，这件事就很难被发现。”

她慢慢了气，平复下忐忑的心情，揖手：“霍大人大概已经知，下官此来的用意了……”

难为女人，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南玉书想必也是吃准了这，才会派她前来。他把杯盏放下，正襟危坐，“曹瞻是我后军都督府的人，一直在我门下。如今了岔，控戎司要办他，我合衙门办案，也是义不容辞。宿大人有什么话，只问吧。”

霍焰说是，“每月本上报，从来没有懈怠。”

他转过视线来瞧了她一，中途打断了她的话，“宿大人怎么站着？坐下说话。”

星河一瞬觉得自己就像个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谢了座，重又续上了话：“请霍大人不要误会，控戎司虽在彻查卫将军曹瞻的案，但对大人是没有、也不敢有半怀疑的。这回造访枢密院，不过走个过场，例行公事罢了。南大人原本要亲来的，又怕指挥使面，阵仗得过大，便派遣下官，先给大人带个好儿，顺便再请教大人两件事。”

星河愈发显得谦卑了，微微前倾着：“那下官就斗胆了……卫将军所掌北军，军务是否如期呈报枢密院？”

他风犀利，恐怕隐约有了被怒的迹象，星河忙说是，迂回着：“京城内外驻守大军三十万，这么多的人，要大人事无细，实在太人所难。怪就怪底下人玩忽职守，若巡营的官员再仔细些，可能这件事早就被发现了。”她了，复调整一下坐姿，“昨夜控戎司派千北军查问，审了上百人，异同声称军饷向来是两月一发放。但据我所知，军饷不同于别的，朝廷优恤，从来没有隔月发放的先例。呃……大人，对此事是否知情？”

霍焰靠着圈椅，缓缓摇，“也是才听宿大人说起，此事事关重大，我会派遣长史军中彻查，一旦查明属实，即刻本参奏皇上，查抄曹瞻家产，填上他拖欠的那个窟窿。”

他蹙眉想了想：“当初战时，因人员调动频繁，所有军需都是我亲自过问。后来中原局势稳定，至今已经有十年了，京畿周围署军队的饷银，便由枢密院领取后发放各司，再军中，各军将军掌分派。”

“那么北军的财政，枢密院是否监？”

她的脸上显了一难解的况味，“这么说来，北军的军饷转卫将军后，大人便没有再过问，连月的审都减免了吗？”

她很会说话，能够自贬价的人，在官场上必定游刃有余。关于这位锦衣使的来历，霍焰自然是知的，皇上亲指的控戎司副指挥使，大胤朝独一无二的外朝办事女官，且又是东太的枕上之臣……这样集万千于一，在他面前还能小伏低，他倒是很佩服她的胆量和气量。

星河笑了笑，“这个窟窿恐怕难填了，曹瞻的家产不止一，外宅达数十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