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姓的灭亡。
“谁说的,我明明见人就夸耀,我家女儿酿的酒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酒,不,连琼浆玉都比不上。”
是整个民族沦为籍,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中华的说法,文明被毁,国破家亡,所有国人都将万劫不复,不知
要死多少人,才会把夷狄驱除,史无前例的惨祸,王节当时说——将已终生,为我中华振兴尽力,才能弥补琅沂王氏的罪错!
“不是图酒西施的酒,难是图她的
貌?阿爹
慕酒西施么?”
王岛:……
瀛姝现在无忧苑,今天她被阿娘“留饭”了,一家三都是好饮的人,瀛姝替阿娘斟了酒,却不给阿爹斟酒,王岛很郁闷,拿着筷
敲碟
,把鼻梁也皱起来:“帝休太偏心了,只顾着你阿娘,当我不存在。”
像王岛,把居所命名为无忧苑,就是觉得不这方围墙之外的世情变得多么的
迫和危险,小小的一家三
都能安然度日,他没有争权夺利的
望,倡导的是享受生活,他是个“
痴”,
草,营造盆栽,
边有妻
抚琴,
丽乖巧的女儿能嫁一个良人,
上无病,心上无事,
鸟便是笙歌。
陆氏正担心今日这场事故一生,瀛姝多少会觉愁郁,毕竟是那么个人见人的小女娘,偏偏被裴九郎给“嫌弃”了!陆氏的心
是窝着
无名火的,对瀛姝就比往日里更加迁就。
“我又不是酒西施,我酿的酒,阿爹是看不上的。”瀛姝不但不给王岛斟酒,还把持壶放在了坐席边儿,碰都不让王岛碰。
前生的时候,瀛姝也认同父母对她的人生规划,当被司空北辰一纸诏令着
前,她被保护得很好,她甚至对倾覆之祸毫无
知,战场厮杀离她太遥远,哪怕是去佛寺
观游玩,顺便在各路神佛面前许愿时,愿望也仅是“家人和我都安康,长乐无极”——从来没想到过,应当让各路神佛保佑保佑大豫的江山社稷,不要灭亡。
“帝休快别气你爹了,他啊,是觉得酒西施上有
鲜活的市井气,但又不市侩,当酒都难解忧愁时,倒是酒西施的三言两句往往能让人大彻大悟,心里
没有郁结,在酒西施的家中就能酣然睡一觉,酒西施是你爹的知己呢。”
——
“你可别胡说八!”王岛连忙端正了态度:“臭丫
,你阿娘都不拈酸,你这是吃的哪门
飞醋?”
“告诫,王节,你一直是把我当成婢看,我现在才恍然大悟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喊你表哥的时候你没有告诫我,为什么我在你面前,说我怨恨王斓一家的时候你没有告诫我?!”
世事往往如此,最先知灾难的是门阀,是皇室,可他们绝大多数的成员都无法切
会到苦难的降临,
天来了,万
复苏,夏天来了,草木蓬
,秋天来了,硕果累累,冬天也有瑞雪,总之一年四季,在士人的笔端都有
好之
,他们用诗赋赞
草的芬芳,书写怡乐的心境,他们享受着锦衣玉
,忽视倾覆的祸殃已经迫在眉睫,他们憧憬世外桃源,也相信能觅到避祸的柳暗
明
。
王节不再和曾如薪理论,他离开偏厅,背向杀戮,他还记得祖父当年跟他说起要检举王致的逆罪时,满面的悲沉——毕竟是我的同胞手足,我的亲侄儿、亲侄孙,但我们琅沂王氏不能附逆,不能叛国,节儿,你可以恨我,但你必须牢记我们既享贵族之尊,就不能妄顾社稷,中华的天下,已经岌岌可危,狄夷猖狂,已经占得半领土,节儿,我们已经亡国了,现在是苟延残
,孤注一掷,如果只是一姓取代一姓,也就罢了,但现在,如果江东也保不住,你知
是什么情况么?
“那阿爹为何总是醉倒在酒西施家中?”
怎么会被到绝境?你明知
曾、李两家是死仇,李氏女绝不会容我!”
瀛姝装作好奇心得到满足,这才肯替王岛斟酒,她当然知父亲和酒西施之间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她更知
酒西施将她的父亲,视作的是刎颈之
,因此前生时,酒西施才宁肯以她的
命,酬报父亲这个知己!
“我是不是告诫过你,只要你循规蹈矩,我担保你衣无忧不会真受
役之苦,哪怕是我未来妻室刁钻,你也可在墅庄清静度日,但你把我的告诫当作了耳边风,一心一意要
卖国贼,是你自己葬送了自己。”
“也没到知己的程度,就是觉得那样一个女,难得还有见识,活得比多少名士文人更加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