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见面时，她总是微微垂着，即便抬，也只是迅速的一瞬，然后冲他颔首，让至旁。婆七向来只凭着觉辨认白苏边的侍婢，十三恭谨，十二活泼，小七温和，二丫羞怯……。

十三扶着婆七走不远，天空中忽然落下了一丝凉凉的东西，这些东西越来越多。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梅林里的儿开的越发艳，冷香四溢。

夜幕低垂，能看乌云压的极低，仿佛要下雨的样。

婆七顿住脚步，苍白的面上忽然绽开一抹温和的笑意，“下雪了。”

哪怕是代替妫芷在他边，也心甘情愿。

北方，习惯把细碎的冰，叫盐粒，它不似雪那般飘渺，落在地上的时候，会发悉索的声音。

后续之风渡（3）

再然后，便又是相对无话。

从举善堂到梅林的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婆七是个剑客，意志力比常人超几十倍甚至百倍，他适应了一下，便靠着自己行走，不再将中心都依靠在十三上，但即便是如此，到达梅林之时，十三鬓发也已经透了。

婆七恋恋不舍的看了崖上的白夜楼一，应了一声，“走吧。”

“嗯，今年冬天来的早。”婆七。

十三将婆七靠在一棵梅树边上，这里恰是从前婆七日日守着妫芷的地方。树上打了许多苞，有些绽开了一半，有冷香幽幽。而上天却只容他在这里守了不到一个冬天。

每日傍晚时分，十三都会搀扶着婆七去梅林一趟，今日也不例外。

“梅开的甚好。”婆七目光掠过白夜楼，心一阵闷痛。他与妫芷，终究还是只有那一夜的姻缘。

静静的站了许久，随着夜幕降临，呼的气变成的了雾，在面前卷曲蜿蜒，然后淡淡散开来。院里上了灯笼。

婆七好笑的看着十三，却只瞧见

“我们回吧？”十三知，如果她不说，婆七即便在这里站上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厌烦。

（推荐歌曲，恨恢恢，周迅）

妫芷便是在一个雪天湮灭，十三腾一只手来落在发上的冰晶，固执的，“是盐粒。”

婆七下颚的胡须已经生的很长，与鬓发一般，开始有些白。他上披着黑貉大氅，在十三的搀扶下，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咯吱咯吱的声音。

十三微微笑，“是啊，比往年开的都好。”

三个月间，十三寸步不离的守着婆七，看着他一日日的憔悴苍老，十三便觉自己的生命亦在逝。

“下雪了。”婆七觉到落在肤上冰凉

这一刻，十三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明知婆七会留恋，会回忆，而他回忆时的神，正是如一把刀，狠狠的凌迟她的心。可是她又觉得幸福，他能带给她的某些东西，哪怕是心伤，而不是像陌生人那样的打个招呼，匆匆别过。

十三顿了顿，而后，“不早了，十月底，正是初冬。”

十三的笑很平和，平凡无奇，却令人觉得舒心，这让婆七第一次看清十三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