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禁不住跟着泪，她们妹俩在所有隶中算是极为幸运的，被婆主事买下仔细调教，后又遇见白苏这样好的主，不仅给了她们一生衣无忧，还让她们活得像个人。可是看着十三现在这个痛彻心扉的模样，她忽然宁愿被关在隶棚里，衣不济，成日被打骂的那个时候每天的奢望就是一碗净的饭。

顾翛仰看了他一，“你何时怀了佛家慈悲？纵然当了一段时间和尚，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剃个光，你不是学佛人才。”

“钓到一只甲鱼。”宁温将木桶放在地上，自然的在榻沿坐了下来。

顾翛翻爬着，伸去，斑驳的树影下，桶里果真有一只约莫有掌大的甲鱼在扑腾，咂咂嘴，“今晚有甲鱼汤喝了……清蒸也可。”

是同样的人吧。

“这一只我要养着。”宁温果断拒绝。

而在蜀中的顾翛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然开，望着无妄海中一池碧波，他有片刻的慌神，婆七相当于他的第二师傅，明明是那样一个健硕的汉，竟去得这样突然。

二丫在远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一朵朵雾从她中，呼急促的看着失声痛哭的十三，喃喃的唤了声，“。”

不应该奢望太多，十三常常对二丫说这句话，可是她自己终究是陷了去，恋慕一个注定永远都不可能给她回应的男人。

他说：忘了他吧……

十三恍若未闻，捂着心那两瓶药，哭的撕心裂肺，这两瓶药她贴藏了十几年，从不离，只为了待他寿命尽时，救急来用，她想，也许过了这么多年，他说不定会肯吃下这药。

“今日收获如何？”顾翛懒懒的躺在一棵古树下的榻上，睁开一只睛看他。

无妄海堤岸边的桃树盛开一片，灿若烟霞，宁温一袭白衣拎着木桶和一钓鱼竿缓缓走来，若温玉般的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与一片烟霞相呼应，成为一幅恍如梦境的景。

宁温也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自动忽略掉了，只默默的把木桶拉了过来，看了那甲鱼半晌，缓缓，“这掌大的一块，也无

妫芷是大巫，烛武是她生命唯一的光，曾在滇南丛林里相依为命许多年，二丫能够理解妫芷的执着，但却想不通婆七为何不能将就一下呢？又是为何不能将就一下，寻个合衬的人度过一生？

恋慕归恋慕，与过日不同，一旦日平静下来，顾翛就不住他这张带毒的嘴。

恋慕了二十三年，等候十九年，最终却只换来他一个吻，一句：其实你与我，是同样的人吧。十三的泪不断的涌，彷如把她这二十三年恋慕全都哭净，彷如把她这十九年等候的苦涩，尽数。

然而她终究低估了婆七对妫芷的情，十三泪朦胧的看着他安详的面庞，哽咽，“怎么忘，你到最后一刻都不曾忘，又叫我怎么忘……”

四周的暗卫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却无一人打扰他们。半晌，梅林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大雪连续下了六七日，待到婆七的死讯传到政时，已经是近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