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云英还小的时候，跟着哥哥弟弟们一起读书。

“女无才便是德，书读多了不是好事，以后不用去学堂。”

雪还在下。

她和们学得很快，哥哥还在为背诵苦恼时，她们已经能把倒背如。

凡是南来北往的货都在武昌府中转，黄州县和武昌府离得近，市集上现天南海北的南货北货并不奇。

黄州县的集会和傅云英想象中的不一样。

“首辅家的夫人阁前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嫁沈家之前，沈家要她把几箱书全烧了，这才把婚期定下来。读书有什么用？媒人上门，先看门第，再看家资，然后是品行、相貌，从没说问人家识不识字的。”

傅四老爷神情郑重，等着傅云英回答。

母亲这么说，爹这么说，其他人也这么说，云英和们于是专心跟着养娘学女红针织，再也没碰过书本。

让傅云英觉得好玩

河岸人如织，街巷两旁店铺林立，果铺、灯草铺、笼屉铺、香油铺、绒线铺、鞋面铺、首饰铺、银铺，应有尽有。茶馆、酒肆人来人往，店门前烧大灶，锅里架的蒸笼码得像小山包一样，吆喝声中夹杂着伙计带笑的询问：“荤素果碟一样来一个？吃甜酒还是吃辣酒？”

上什么都有。”

北方的货、人参鹿茸、羊鹿，北直隶的苹婆果、密云枣，山东的白梨，山西的天菜，四川的松，江西的脯，福建的福橘饼、芝麻糖，广西桂林府的腐，金陵的山楂糖、腊鸭，杭州府的香茶饼、橘，扬州府的各折扇，松江府的布匹绸缎……无所不有。

傅四老爷尽量放轻声音问傅云英，“英，为什么想读书？”

叔侄俩说着说着，耳畔一片喧哗人声，到河边了。

内宅永远是那一亩三分地，嫂嫂姨娘们天天为蒜的小事勾心斗角——不是她们喜待在内院掐来掐去，而是因为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第10章松

傅云英说：“我想要纸笔文。”

“女孩又不能科举仕，书读得再多也是枉然，能识文断字就行了。”

她喜读书，喜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喜书本上气回的历史典故，喜一笔一划写来的每一个字。

她微微一笑，一字字：“四叔，因为我喜。”

傅四老爷愣住了。

她知女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用其他人的话说，女去学堂读书完全是浪费年华和钱钞。上辈她害怕了，想也不想就遵从父母的命令抛开书本，此后一心跟着母亲学怎么持家，嫁人之后忙于服侍相公，更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

这一次她想任一回。

……

武昌府汉镇是漕粮兑岸，衡、永、荆、岳和长沙府等地的漕粮全在汉镇兑。作为漕粮储存和转运岸，汉镇日益繁荣兴盛，名列天下四大名镇之一。

傅四老爷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好。”他摸摸傅云英的圆帽，轻叹一声，“大哥小的时候可聪明了，要不是家里穷，没钞供他读书，他肯定能考中秀才！”

但是等她们会读书认字以后，母亲不许她们继续读书。

既然这一世是捡来的，那么就要活得痛快，要么开开心心地活，要么开开心心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