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上舷梯，登上甲板，渡人如织，人声鼎沸。

赵师爷撩起帘细细打量傅云英几，笑，“你既然特意带她来见我，想必一定有过人之。”

傅云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人太多了，看不清那人的相貌，隐隐约约只能看到袍服一角。

她却知赵氏确实才华满腹，她陪赵氏看戏的时候，听她随指唱词不顺的地方，稍加修改，唱词立刻变得抑扬顿挫，朗朗上。

丫、婆环伺左右，一望去，黑压压的到都是人。

崔南轩是沈介溪的学生，她常随他一起去沈府赴宴，这位阁老夫人未阁时据说是位大才女，不过闺阁文字从未传来，所以大家只当是别人为了讨好沈介溪瞎编的溢之词。毕竟赵氏从未表现她曾读过书的样。

霍明锦睁开睛，剑眉轩昂鬓，连日旅途劳顿，廓分明的脸蓄满胡茬。

刚好挡在男人前的侍女离开，一抹雪白银光，原来众星捧月坐在最当中的是一位年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一件银红松江细布袍，鹤发童颜，材矮小，和人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

傅云英应声朝赵师爷揖礼。

芳岁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手心汗，小声问莲壳，“二少爷说的贵人是谁？”

赵家是沈家的姻亲……

船舱外忽然响起随从的呼唤，“二爷，到了。”

※

傅云英定定神，跟着傅云章一起走布置得富丽堂皇的雅间。

“怎么，怕了？”一带笑的清朗嗓音在她背后响起，傅云章缓步登上竹楼，垂眸看她，声音柔和了，“别怕，老师人很和气，待会儿你写几个字给他看。”

竹楼里很闹，声笑语不绝。妇人们锦衣华服，珠翠金银满，男人们衣着面，儒巾，系丝绦，穿着打扮一看就和平民不同。

傅云章：“这是自然。”

“那是赵大官人，都他叫赵师爷。”莲壳小声说，“他们家可厉害了，了好多好多举人，士也有几个，他们家的闺女更了不得，是首辅沈大人的发妻。”

莲壳把准备好的笔墨文送上前，赵师爷指指面前的条案，“写几个字我看看。”

莲壳指指被众人簇拥在最当中争相奉承结的一名男，“就是他。”

傅云章风采众，甫一现，众人的目光一下全都看了过来。

傅云英脚步一顿，竟然是阁老夫人赵氏的娘家人。

屋里的人面诧异之，看傅云英

不是荣王的亲眷、定国公一家，还是魏家，说到底都是皇权争斗的牺牲品，魏家的倾覆和赵家人没有关系。她用不着如此害怕。

傅云章对这万众瞩目的状况习以为常，目不斜视，面容温和而冷淡，迤迤然走到白发老者跟前，“老师，这是我族中的一位妹妹。”

人群里传各家小娘刻意压低的哄笑声。羞涩的小姑娘们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傅云章，还有几个胆大的小娘借故站起，假装和长辈说话，其实注意力全放在傅云章上。

傅云英抿抿，想了想，。她能猜到傅云章的打算，知县、主簿等人都在讨好赵师爷，说明此人的份绝不只是师爷这么简单。如果赵师爷当众夸奖她，那么至少在黄州县，以后没人会对她指指。

她想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