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的卢氏听到外边说话的声音，珠一转，也走了来，“官人，您打启哥和泰哥，是为了让他们长教训，他们俩确实该打！可苏少爷还在房里躺着养伤，不知的，还以为您是故意给他看的，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家嘛！”

傅云启和傅云泰被仆人在条凳上，剥了挨打。堂前一张柳木大圈椅，傅四老爷大金刀地坐在圈椅上，脸铁青。仆人们围在一旁，端茶的端茶，扇风的扇风，捶的捶。他仰靠着椅背，一言不发。偶尔爆一声清喝：“继续打！”

她低叹一气，站起，在大吴氏、傅桂和卢氏诧异的注视中，走到院里。

傅云英低看着青白底细瓷茶杯里的八宝茶，细眉轻蹙……打在上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她的耳朵里，让她不过气来。

傅云英移开视线，走到傅四老爷边，轻声：“四叔。”

油灯。

傅四老爷一肚邪火，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听了这话，沉几息，“也罢，还有几先记在账上，以后慢慢打！”

仆人们七手八脚架着两位面发黄、满冷汗的少爷房，院里一下空了下来。

傅云启和傅云泰惨叫连连，天已经黑了，暗夜中白的几团特别显。

傅四老爷动用家法惩罚傅云启和傅云泰，大吴氏和卢氏哭着求情也没用。

傅云英推开养娘的手，上前几步，缓缓：“四叔，苏少爷就在隔，您要教训九哥和十哥，也不用急着今天发落他们，咱们家浅房浅屋的，苏少爷听见九哥和十哥挨打，心里肯定不好受。”

卢氏松气，生怕傅四老爷反悔，扯开咙一迭声喊丫婆过来把两位少爷抬房里好生照顾。

他长叹一气，抬手摸摸侄女的发，放轻声音：“好了，四叔不生气了，

只有傅云英留在他边，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唯有那双睛乌黑发亮，夜中依然清澈如。

卢氏又气又怒又急，气傅云泰不听话惹大祸，怒周家人卑鄙无耻，撞翻傅家的船不算，竟然还打她的宝贝儿，急的是这回傅四老爷真的动了大气，家婆面也不用，要是把泰哥打坏了可怎么是好？

窗外“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其中夹杂着惨烈的哭泣和求饶声。

房门大敞，蕴着草香气的晚风透过槅扇内室，火光微微发颤。

跟在傅云英后的养娘脸煞白，赶扯扯傅云英的衣袖，小声劝她：“官人真的生气了……五小，我们快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卢氏房里的阿金蹑手蹑脚走院，“官人，苏少爷听见这边响动，问是谁在哭，听说两位哥儿在挨打，持要过来。伺候汤药的人劝了又劝，才把苏少爷劝住了。”

傅四老爷坐直，眉皱。

盛怒中的傅四老爷吓了一，脸上的怒一时收不起来，皱眉：“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说罢，训斥院里的仆人，“都傻站着什么？送五小回房。”

傅月、傅桂、傅云英和韩氏陪坐在老太太大吴氏两侧，卢氏站在敞开的正门前转来转去，一脸忧。

傅四老爷环顾一周。下人们都跟正房去了，大吴氏和卢氏呵斥丫，围着两个少爷嘘寒问，促养娘多几盏油灯，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