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有些悔了，早知他带上人，那自己就不该拒了颜青竹。她这是再一次估了宋明礼的胆量和能耐啊。

刘靖升见宋明礼神飘忽不定，迟迟不语，而阿媛面上也是淡淡的，看着宋明礼没有说话。刘靖升心中终于有些不耐，一步跨到前面，正想开，突觉袖被人往后拉了一下。

宋明礼将棋盒慢慢放到石桌上，闭了一气，“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些日他郁郁不，心中总觉得还有些事未曾了结，到了这个档上，他突然知一直堵在心里的是什么事儿了。

阿媛却很快发现，走过来的是两个人影，并非一个。看来他心里都惧怕上她，大概以为她也是来纠缠闹事的，所以叫上自己同门。当然，依他的，多半还想着避嫌。

仍旧是忍不住理了理发，又看看鞋上是否沾上脏污，只是心境已大为不同。不再是为了怕他看到自己的一丝不妥，只为了自己心里觉得端端正正。

阿媛听了王伯来回话，自然是反就往码走了。她仍旧是挎着那个大篮，上面搭着那块洗得洁净却有些发白的蓝印布。不同的是，这次她肩上还背着一个略有些沉的包袱。阿媛伸过另一只手护在包袱上，十两银呢，她从没带过这么多钱在上。本来是想兑换成银票的，可想着，还是原样还给他的好。

阿媛不等他往下说，取下肩上的包袱往宋明礼手

容易送走了爹，又到女儿来纠缠，自然是不见的好，正想替他打发了王伯，却听到宋明礼突然开了。

人群散开后，仍旧是沉默。

是宋明礼。

“有劳王伯传话了，告诉……我妹，还是在码等吧。”

一早上就到了枕镇，想着首要的事儿便是还他钱，落了这块心大石，再去卖糕。可终究是，晃晃悠悠卖完了糕，才又走到了这码。并非还有任何不舍，只是觉得相见有些尴尬。本来颜青竹说要陪她过来的，可她觉着，这件事还是不他人手才好，否则只怕更加难堪。

码下又有一船人到岸，涌动的人很快将三个人淹没。任由陌生的人在他们的间隙中穿梭，三人一时都没有言语。

阿媛正心悠悠叹气，宋明礼和刘靖升很快已走到她面前。宋明礼里一直透着些模糊的忧，细看又觉得不过是淡淡的，什么都没有。而刘靖升，毫不在意他脸上的不满神情会不会显得有些凶恶。

王伯有了准信，脸上顿时多了些笑意，转佝着腰快步往外走了。

待王伯的影消失，刘靖升立气煞了脸，“明礼，刚才说了自己优柔，如今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又犯了！一个无知的乡野村姑，你见她什么？上次她爹收钱，可是签了字据以后两不相欠的，她不过是再来纠缠罢了，你又何苦心？”

仍旧是熙来攘往的地儿，只是垂在岸边的柳条儿越发葱郁，河里的彻底褪去了寒，波动着天上碎落下来的金光。

双方不过隔着三尺的距离，却像是一方站在此岸，一方站在彼岸。

立足背靠一棵大树，在看到那人从书院来的影时，她默默了气，背不自觉了，直得更胜后的树。

“阿媛姑娘。”宋明礼终于还是将目光投到她面前，语气虽淡，却已听得他是鼓足了气，似要个了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