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最清楚的事件，莫过于第一次见到大师兄的情景。

至于后来到底是谁罩谁，答案不言而喻。

她小时候个矮，学校里也坐在第一排，和很多着脯发育良好的同龄女生比，简直象来自两个辈份。大师兄比她一个多，对她是需仰视才见的存在。她尽量仰起，话也说得豪情万丈：“不过，又好吃又便宜的肯定是教工堂。你要改善伙就来找我，我罩你。”

大师兄呵呵笑了几声，伸手掌，摸摸她的脑袋。夏末的微风凉里还带着躁动，大师兄的手掌宽大又温和。

周去拜访一次朱大夫，问的都是同一系列的问题：

二师兄宋是个话痨。那时候颂颂混迹在爸爸的实验室里看日本动漫，二师兄常常带一包瓜，把二郎翘到电脑桌上，边磕瓜边和她聊天。

“小师妹，又来啦？作业完了没？”

二师兄一把夺回瓜：“啧，这丫，没大没小。作业不将来考不上大学。”

“要你。”她总是一边抢他的瓜一边漫漫地应。

她那时候的志向是国家领导人们的随行翻译，大大们一动，她就跟在后，顺便会见个英国王，枫叶国总理什么的。新闻发布会上，女翻译的曝光率直大大们，多威风。

“嗬，厉害。”二师兄表示景仰，“将来跟大大们混熟了，别忘了关照你二师兄哈。”

如果二师兄突然局促地把

有时候她觉得心理医生颇象个神，所有事情不是天机不可，就是一切要随缘。她这失忆失得也颇奇妙，近发生事故那一两年的事全记不起来，而越久远的事记得越清晰。

最近吃得怎样？睡得可好？记起些什么？没有？没关系，我们来聊聊你的童年。

如果你问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朱医生就一脸不可测的笑容：你觉得呢？

爸爸收了第一个学生，难免兴奋，招手叫她过去：“颂颂，这是你大师兄。来，陪你大师兄去校园里认识认识。”

那天她尽责尽力地陪大师兄转了校园里许多角角落落，礼堂，大教室，育馆，情人约会的小树林，还有四五个不同的堂，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记得她说：“一堂中午人少，不过菜难吃，天天是丝芹菜，红烧块。二堂不错，小灶好吃，有香煲仔饭和云南米线。三堂千万别去，人多队长，挤死了……不过离女生宿舍近，女多，你要是不怕挤，又没女朋友的话，去去也行……”

她那时候对自己的学业十分自信：“你等着瞧。我一定考上全国最好的外语院校，这辈脱离数学作业的苦海。翻译嘛，嘴能说就行了。”

爸爸的学生渐多，实验室渐渐满得坐不下，她的师兄们从大师兄范羽，到二师兄宋，到三师兄四师兄……一直排到十几号。她最喜人多闹，整天窝在爸爸的实验室里不肯回家。

那是些无忧无虑的年月，她还是初中没毕业的小女生，十二三岁，穿白T恤和超短裙，脑后甩着大尾辫，每天在爸爸实验室的电脑上追看日本动漫，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数学作业太多。有一天她闯爸爸的办公室，忽然发现里面多了个年轻人，材，整洁的短发，笑容谦和，神温柔。

后来她知那是爸爸招收的第一个博士生，叫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