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沉默，半晌说：“也好，不是什么原因跌下台，至少范羽的事发，他也没必要再来陷害你。”

晨光熹微，门里透着一缕穿堂风，老郭躺在病床上，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瘦瘦，定而。她在门静静驻足，不由自主地屏息。微风拂面，空气里有光的清新味，一切静止在一片素白的光里。

她在心里叨叨，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老郭继续在背后说：“听说告范羽的那个公司叫重光网络，有人向他们提供了一张专利转让协议的照片，证明你爸爸当年已经把专利转让给了他们。而他们得到范羽和你爸爸的协议副本，上面的签名是伪造的。”

她觉得眶一阵酸痛，故作轻松地说：“不知。上次国际电影节遇见的师兄替我介绍了一个工作，去一个纪录片剧组帮忙，也许我会跟剧组去西藏。”

她假装没有听见，转去屉里找东西：“你的电相框呢？来来来，咱们来看片。”

“事故当晚你并不是一个人，你喝原味伏特加，应该是家里有客人，很可能是一个男人，发现你坠楼的邻居也曾经听到楼上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走得极慢，半天才走到走廊尽的窗边。他半弓着背，艰难地倚在窗台上，仿佛不能承受的重量。光从窗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可以看见他脸上收的肌，像是咬了牙关。虽然他语调轻松，但天知此刻他正承受多大的痛苦。

她胡应了一声：“是啊，大师兄这回麻烦不小。”

他回看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说话，只听到老郭沉重的呼声。由于腔积，他的呼急促，声音嘶哑。良久，他才又开，换了话题，说得气嘘嘘，断断续续：“那时候第一次见你，也是在这家医院。急救手术室门，一群人吵架，好多人看

老郭的每况愈下，没几天就已经下不了床。有那么一天，她早晨赶到医院，却看见病房里有人。

老郭问：“颂颂，三年前，你究竟怎么会掉下台？”

不是毕业了？不用去版社报到？”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门的动静，背影似乎要回过来，她立刻缩到了墙后。医院的病房泡不成，这天她跑去逛人民广场，坐在音乐泉边上吃了一顿油腻腻的炸，看了两没心没肺的喜剧片，天黑了才回到医院。

她低把屉翻得七八糟：“还能怎样？我多喝了几杯，觉得生无可恋，决定一了百了。”

“他听错了，”她立刻说，“一个小孩，不是听错了就是记错了，本没有什么别人。你忘了，我分明写了遗书，坠楼前几分钟发布在我空间里。”

老郭神一闪，调侃地笑：“你整天混在医院，不是在躲什么人吧？”

她又答：“版社的工作我并不喜，所以决定不去了。”

她确实没什么地方好去，反正家里是没办法呆，记忆一夜间恢复，墙都仿佛会说话，所有细节，如般一波又一波朝她劈盖脸地涌来。所以她每天到医院来报到，甚至连晚上也不愿意走。

老郭见到她就笑：“今天躲去哪儿了？这些日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家门不，连日志都不写，有人已经快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