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公认为不方便，在下不带便是。”南云淡风轻地答应了下来，便打算随他们上路。行走之际，他忽然瞥见对方腰间携带的那柄玉骨缎面的月笼寒江扇，他想起了自己听说的那件事——对方曾以那扇击节而挫败殷啸天，竟像是着了一般地喊声：

南从窗望去，目送着谢准的影消失在巷尽，嘴角不知不觉间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不必了，”南说，“这等境……还是我一人独去吧。”

也没什么赢面。”

“有劳公公费心了。”

“等我回来啊。”说罢，他跑门去。

“在下拭目以待，”南说着，站起了，“快去快回。”

“哈哈……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要多费了……”宁成彦定了定神，“这地方倒是雅致……在下为尊使找了个新的所，虽比不得这里，但也只能请尊使将就着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生了将对方至走投无路的愉悦。只听那琴曲曲调沉郁，却是哀而不伤，反倒是带着几分末路狂歌的豪情。他没有打断抚琴之人——既然他已经胜了这一局，他便不在乎多给对方一时间弹完这一曲。

——果然，那个人还是顾惜皇帝的命的。

“太白楼？”他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差使，“那可是在城西，得跨大半个京城呢。”

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些迟疑，好像门内那个人不是他的猎，反倒是个极为可怕的对手。见他没有动作，里面那个人笑了，推开了门，在这些前来抓捕他的人面前，他倒像是最为镇定的一个。他环顾周围那些厂卫中人，笑，“东厂找来这里，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快些。”

最后一个音落下，没有半分顾影自怜，竟是在悲悯苍生之苦。对方已经放讯号来让他找到自己，也知自己被抓住之后断无法得到善终，却还有如此从容不迫的气度。他一时间忘了敲门，直到那里面的人声：

他以为对方一定会提什么平日里难以想象的样，没想到南却说：“太白楼的五十年陈酿实乃京城一绝……不如你去沽酒如何？”

“……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他恨不得找个地钻去，“你说吧，要什么事？”

自从他们了京城，一举一动皆在宁成彦耳目范围内。谢准此时应该还在城西未及赶回，他知，那是前这个人有意支开的。这件事情多多少少让他安下了心，“既然如此，尊使想带些什么，尽取来便是……只不过，琴却是不能给你的。”他注意到南瞥了他一，那神让他觉犹如芒刺在背，“无形琴音，可摧人心智……毕竟手下人也要自保，还请尊使谅解。”

偏僻的暗巷内，忽地来了一队着玄官服的厂卫中人，径直向着巷尽而

去。当来到别院门外之际，那领之人突然停住了脚步，示意众人不要去。

“愿赌服输……你想反悔不成？”

“阁下不也没有成为东厂督主？”南微微一笑，“多谢阁下送的这份厚礼，不过在这件事上，你我却是英雄所见略同。比起这份厚礼，在下却更喜另一份……若非你将他送回来，我也无法与他解开心结，虽说日还是有些短……不过那也足够死而无憾了。”

听着对方好整以暇的气，他瞪了南一，咬牙切齿地说：“去就去……下次别让我找到机会捉你。”

他们向来便是聚少离多，这一回，或许又要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宁护法，来吧。”

“尊使这是要效仿嵇康，临刑之际奏广陵散……”宁成彦笑了一声，以此来隐藏内心的不安，“自打你们在京畿给谢英扫墓的时候，本座就找到你们了……南右使……你果然没有接任教主。”

“这么说，谢公是认输了……不对，”南抬起视线，“敢问公现在姓什么？”

南语气淡然，好像真的只不过是挪了个地方而已。纵使在已经确信自己胜了对方的此时此刻，那份从容不迫还是让他没来由地到张，“尊使可要带什么随之……或人？若是尊使有心，在下倒是不缺这一牢饭。”

“等等！把那扇留下！”

他听到那门里居然传了琴声——他知对方的武功路数，这意味着他们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但他听了一阵，却发现那并非预期中的无形琴音，而只是普通的抚琴之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