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一|坐在院中那块用来磨刀的大青石上，一边往嘴里菱角米，一边赞叹：“还是一早晨刚捞的菱角好吃，东大街相公家的杂货店卖的菱米，都是隔夜的，吃起来有涩味。”

菱角脆，滋味清甜。

那乌黑罐上还贴着恩济堂的签，孟家仆人接了秋梨膏，笑：“李官人恁的客气，既是给五娘的，我这就拿去把她。”

李乙摸了摸李绮节乌黑油亮的发辫，：“胃好，病才能好全。”

宝珠拿来笤帚和竹片簸箕，正弯腰扫地，就听到李乙在外边拍门。

李绮节连忙直摇：“我不吃生莲蓬，中午炒一盘莲添菜，加些油盐，先炒后焖，锅前再撒一把细糖。”

故而孟娘虽然严苛刻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有一帮邻里在旁边看着，也不好冷着脸赶穷亲戚门。偶尔孟娘也会大方一回，舍得把五娘一些厚布匹、旧衣、细粮、荤骨，与五娘拿回家去补贴家用。

李乙纱帽，脚踏布鞋，上穿着一袭铁灰棉袍，胳膊下夹了一个布团，手里提着一包心，见来开门的是自家宝贝疙瘩，当即面笑容，喜：“三娘已能下地走动了？早上吃了几碗饭？”

几人吃了一地的菱角壳，只留了一大盘，泡在凉里，等李乙中午回来吃。

说着便回房，取了百草秋梨膏，递到那仆人手上。

之五娘说话快，在孟娘面前总是三句不离孟举人如何有本事，孟家七娘如何生得漂亮金贵，孟娘如何大方、果然是尊贵的举人娘……满这之类的奉承好听话，若是当着邻里的面，五娘就会奉承得愈加卖力。

果然听到孟家传来五娘的一阵朗大笑，间或夹杂几个仆从的说笑声。想必五娘又在一众丫、仆从面前奉承孟娘。

宝珠诶了一声，把剥好的莲收到灶房里放着。又拿了把小剪，走来剥菱角米给李绮节和李恒吃。

宝珠剥开莲衣，挑莲米，盛到一只白瓷葵碗里。

李绮节也给宝珠和宝弟俩抓了一把菱角米。

宝珠笑话弟弟：“只要是炖的菜，你都吃。”

☆、第2章腐

宝接了莲蓬、菱角，笑：“五娘来了？上回她不是说家里小郎君总咳嗽么，我家官人留了一罐恩济堂的百草秋梨膏，专给五娘备下的，你拿去把五娘收着罢。”

说着举起手上的油纸包，“这是相公家的滴酥鲍螺，他家娘亲自拣的，比别滋味好些，你拿去和大郎一吃罢。”

李绮节见孟家仆人走了，连忙走到墙边，侧耳细听。

在李绮节里，这大明朝市井人家时下最为风行的滴酥鲍螺，不过是油加蜂、蔗糖罢了，陋得很，何况她不大吃甜。

宝吃了几个，接：“菱角也没甚吃，还是老的菱角好吃，晒之后，拿来炖、熬汤、煮粥，都使得，滋味也好。”

宝珠答：“官人宽心，三娘早晨吃了两碗鸭汤饼，浆馒也一并吃完了。”

莲蓬是早上趁着日前摘下的，看着灵灵、嘟嘟的。

李绮节立即从藤椅上起，走去开门。

不过看李乙一脸慈，李绮节还是作一副欣喜模样，接了油纸包，拿去和李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