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功夫没有功法心诀，全靠天分和见识，修炼起来不容易，要价也格外。为了撬开曹氏的嘴，李绮节足足了三百个大钱哩！

李绮节粲然一笑，灯火扑朔迷离，摇曳的烛光下她的笑容也有古怪：“明天我要去胭脂街走一趟！“

胭脂街是本地有名的一条街巷，长街一面接岸，一面临河。沿河的那面修建了数座雅致的竹楼，楼下宽敞，可供乌篷船。楼上桌椅床凳，榻香案，一应有，是住人的地方——住的人有些特别，无一例外全是娘。

☆、第19章私奔

杨天保年纪轻，耳，家中富裕，手阔绰

镇上沿河的地方临着渡，渡往来船只极多，船工手和力夫都是靠力气吃饭的，边没有妇人持家业，钱钞来得快，得也快。镇上渐渐兴起一专门靠伺候往来船工吃饭的生意行当——娘。

谁知一来二往，他那位同窗过足了瘾，并没有连风月，杨天保倒是一次又一次故地重游，比同窗去得还勤。

到了夜里，老百姓们酣然睡，娘们开始迎来送往。她们梳起髻，穿上鲜亮衣裳，在脸上抹一层厚厚的铅粉胭脂，一张张粉脸涂得艳红雪白，敞开衣襟，半截雪白酥，打开楼上的轩窗，和漂在江上的手船工们调笑。

沉香棉绸对襟薄夹袄，坐在架床栏边上，等宝珠把汤婆罩在被里，连忙把冰凉的脚丫伸去，舒服地直叹气，懒懒：“把我那直衣裳收拾来，明早我要穿的。“

宝珠收走面盆架上的铜盆，把李绮节脱下的外衣搭在雕刻喜鹊红梅屏风上，手上的动作一顿：“三娘要门？“

杨天保的一位同窗早就仰慕顾娘的女儿们，极力撺掇杨天保陪他去胭脂街见识见识，杨天保推却不过，只得去了。

宝珠惊呼一声，踉跄了两下，险些没站稳，“哐当“一声响，铜盆摔在地上，残溅了一地。

据曹氏说，胭脂街中有一个顾娘，家中养了十几个年轻的小娘，不仅个个生得艳妩媚，还琴棋书画，样样通。加之她家特意费钞从南边扬州府请来一位厨，得一桌好酒饭，是胭脂街中一绝。一年到，不溽暑寒冬，慕名光顾她们家竹楼的客人都络绎不绝。

曹氏是大人家来的，她不仅擅于替小娘们缠小脚，还会一手好针线活，然而察言观、探听消息才是她的拿手绝活。她来李家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工夫，李家附近几十人家的底细，已经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周氏在李家村生活了这么多年，知的都没她多。

李绮节下午已经暗暗从曹氏那里打听到，杨天保就是和胭脂街的其中一个娘私奔的。

只需上几十个铜板，客人便能将乌篷船驶娘楼前，仆役自会系上小船，搭好舢板，将客人迎楼中，好酒好菜伺候。

娘们昼伏夜，镇上的居民闻起舞，忙忙碌碌，她们往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漫漫长日，她们无所事事，攥一大把盐炒香瓜，散着发，趿拉着绣鞋，斜倚在窗前，一边嗑瓜，一边看奔不息的江，听船工们薄着力量的号声，时不时呸呸几声，把沾着的瓜吐大江里。

直是男装，李绮节只有去镇上才会着男装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