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一拥而上，把杨天佑和阿满围在中间。

金氏？

金氏暴怒：“你们竟然怕一个贱？杨家以后就算分给堂支的弟继承，也不会给贱一分一毫，你们怕他什么？打断他得，我重重有赏！“

金氏怒视着杨天佑：“你以为翅膀了，以后就真能和我对着了？“

众人想明白这一，再不敢继续围着杨天佑，而是渐渐退到金氏后：“夫人，还是等官人来拿个主意吧。“

杨天佑一步一步走到金氏前，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平静得奇，一字一句：“太太以为我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什么都不会，只能躲起来抹泪、随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小娃娃吗？“

仆们不敢拦着，跟着金氏直冲向东跨院。

仆们过惯了苦日，但日再苦，总能穿饱吃，而且还有个以后说不定能发达的盼。和被卖到苦窑比起来，给人当才简直是享福了。老人们都说，没人晓得地狱是什么模样的，但他们宁愿下地狱，也不想去苦窑受罪。

“混账！“金氏一掌把劝自己的婆打倒在地，“没用的东西！“

杨天佑挑起嘴角，淡笑一声，轻轻挥动着一把洒金折扇，环顾一圈，神里像带了寒光利刃，生生能剜下别人脸上的血：“想打断我的？先想想你们的家命都在谁手里。“

阿满急得团团转：“夫人，今天可是咱们杨家举办喜宴的正日，金长史家的大少爷还等着少爷去敬酒呢！“

一年前，杨天佑不知怎么拿到了老袁一家的卖契，把他们全家上上下下十几，全都卖到北边的苦窑里去挖煤，才不过半个月，老冤家就死了八人，据说现在可能一个都不剩下了。

等杨天佑一天天长大，老袁再不能对他颐指气使，甚至还常常会被杨天佑反过来欺辱。

金氏丢下无言以对的杨县令：“去东跨院，拦下那个贱！把他的一双打断了，看他怎么去盛家送亲！“

众人吓得一颤，老袁从前是柴房里的仆役，杨天佑直到七八岁前，一直在他跟前当差。老袁着金氏的吩咐，对杨天佑非打即骂，还总克扣他的伙，不让他吃饱饭。杨天佑每次反抗，都会被打得破血。众人冷旁观了好几年，早就见怪不怪。

金氏冷笑连连：“金雪止得我叫声表姨，他要为你家那个贱少爷，只来找我好了。“

九少爷不像文弱心的五少爷，他说得，就得到。

众人不敢和他对视，犹豫片刻，纷纷低下，退开了两步。

也是凑巧，杨天佑带着阿满把一个醉酒的族叔带到厢房里休息，顺去房里换下被酒脏污的衣裳，正好从穿堂经过。

杨天佑张开双臂，满不在乎：“谁敢上前一步，就去和老袁作伴吧。“

金氏见杨天佑梳正髻，穿着一鸭青锦袄棉袍，愈发显得相貌堂堂，犹如一竿翠竹，不仅气势凛然，还气象潇洒，心火气烧得愈旺，中爆一声怒喝：“还站着什么，给我打断他的！“

阿满冷汗直冒，悄悄后退两步，对杨天佑：“少爷，你先跑，我拖住他们。跑到前堂就没事了。“

杨天佑微微一笑，颊边隐隐一个甜甜的笑涡：“太太仔细手疼。“

两厢迎面撞上，就如狭路相逢，彼此都是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