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哎哟一声，声音陡然了好几度：“人没事吧？“

宝珠冷笑一声：“人倒是没事儿，就是老阿姑和朱娘瞧着怨气大的。“

等宝珠服侍李绮节摘了帷帽，洗了脸，净过手，换下半的纱衣裳，坐在荫凉的石桌前喝香熟时，刘婆的嘴还没停：“自己的骨，哪能说扔就扔！好歹是一条人命呐！“

李绮节默默叹息一声，曾几何时，朱娘是个再温柔贤惠不过的老实人，说话细声细气，偶尔声音稍微一，脸上便涨红一大片。如今的她，脸心酸，俗不堪，打骂起自己的女儿一都不留情，俨然已经成为第二个刻薄尖酸的老阿姑。

宝一路上摇晃脑，试图在门前把半的发甩一，“朱盼睇怀里抱着一个女娃娃呢！“

周氏曾经严厉警告过家里的小厮伙计，不许他们随便下游泳，违者要罚工钱的。

宝珠唏嘘两声：“作孽哟！“

手里替李绮节打扇，神往旁边一扫，使给旁边的丫。

瑶江县依山傍，村郭城镇周边，都是河湖泊环绕。小孩夏天贪凉，喜在边嬉戏，没有大人在一边看，难免疏于提防，于是乎，大江里几乎每年都要葬送几条冤枉命。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老阿姑、朱娘和朱盼睇上，没人关心救人的是谁。

宝连忙把摇成拨浪鼓一般，指指渡的方向：“刚才朱盼睇掉里去了，我帮着捞人，才下的。“

肢，骂骂咧咧：“你是想死你娘啊！“

几人回到家中，刘婆和丫听到铃响，赶来奉承迎接。

刘婆年纪大了，说起话来不分尾轻重，起了个之后，就念念叨叨，一气说到底，连气的工夫都没有。

几个妇人连忙上前拦着，“孩还小呢，朱娘有话好好和她说，别把小伢吓坏咯！“

刘婆哀叹一声，一边吩咐丫去取挂在井里晾着的半个西瓜，一边向面带疑问的李绮节解释：“朱家上个月又添了个丫，他们家大郎连地里还没长来的收成都提前赌输了，哪有钞养娃？老阿姑嫌弃多了个女娃娃，前几天就嚷嚷着要扔到江里去喂鱼，他们家大娘厉害，守着妹妹，不让人碰。今天一早大娘上山打猪草去，老阿姑和朱娘趁她不在家，偷偷摸摸把女娃娃抱去扔了，大娘回来看见妹妹没了，提着镰刀就追到河边去了……“

宝珠附和一句：“可不是这么说。“

是朱娘和老阿姑在骂朱盼睇。

丫会意，上前搀住刘婆，笑嘻嘻：“阿婶，灶房里的绿豆汤咕嘟咕嘟冒泡了，是不是该搁糖啦？“

见宝哒哒的模样，刘婆顿时把眉一皱：“是不是贪玩游去了？仔细太太说你！“

宝机灵，把朱盼睇送到岸上时，没有跟着上去，仍旧回到里，游到李绮节他们的乌篷船前，翻爬上船，穿上鞋袜，再利利索索下船。

李绮节不愿多事，直接领着宝和宝珠回家，走到半路上，还能听到岸边尖利的叫骂声。

糖和油是贵东西，每天的用量是有数目的，一般只拿当天的量，其余的都锁在柜里，轻易不拿来。钥匙在周氏手里，只有要用的时候，刘婆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