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孙天佑那边已经把事情打听得差不多了。

掰着指数一数，已经许久没见过孟芳了。

孙天佑接过小厮送来的手巾，抹去额角的汗珠，沉声：“我晓得了。”

“杨家那边没什么幺蛾，三娘想去就去，住两天也使得。”

支支吾吾半天，只得囫囵：“这几天日好，在家晒衣裳。”

孟芳不顾丫阻拦，下床亲自来迎李绮节。

宝连声答应，转正要走，孙天佑叫住他，“三娘在家什么呢？”

待客，特意把西北角的一间院空来改建成打毬场。今天的客人约好和他比试捶，他这会在打毬场练习手。

宝一愣，能什么？当然是备嫁咯！

孙天佑轻笑一声，看到宝，随手把球杖往阿满怀里一抛，眉舒展，“三娘让你来的？”

孙天佑也愣了一下，长眉微微挑起，脸上渐渐漾一个轻而浅的微笑，“让她夜里早睡，别累着了。”

宝，把孟芳几次邀请李绮节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三娘拿不定主意，让我来和九少爷说一声。这……去杨家没什么妨碍吧？”

最后一问是他自己添的。

转天到了杨家，却见杨家大门闭，里外都上了锁。

明明是秋风送时节，却是一烈日当，晒得人脸心慌。好在打毬场四周栽了不少树木，荫凉笼罩，院里很凉快。

外边人都说大严苛，对孟芳这个儿媳妇不大好，但李绮节却觉得孟芳明显比从前未嫁时胖一，气神也格外充沛。

又回对宝：“别急着回去，我让人去杨家打听看看，等得了准信，你再回去。”

宝诶了一声，不知为什么，脸上腾地一红——被九少爷这轻柔缠绵，好像和情人私语的语气给吓的。

招手唤阿满：“你先带宝去吃饭。”

宝暗暗，平时看九少爷吊儿郎当的，好像整天游手好闲，没什么正经事，原来也这么忙啊！

不止金氏和大门去了，杨县令、杨表叔、杨天保等人也不在家，男主人不在，婆母门，家中只有新媳妇，因此只留了一侧门开着，供倾脚每日清晨来取府中人的便溺。

李绮节怕金氏或者杨天假借孟芳的名义请她去杨家，想对孙天佑不利，所以才让宝去找孙天佑讨主意。等宝从城里回来，直到孙天佑那边没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立刻让宝珠收拾行李，预备去杨家。

阿满把宝领到打毬场前。

孙天佑网巾，着一件青茧绸袍，右手握一支长柄木球杖，睛盯着前方一只黑漆木球，手腕微微往前一推，木柄磕在木球上，木球缓缓动，哗啦一声，掉球里。一旁的小厮掉在球后面的彩旗。

灶房伺候的下人知他是李绮节面前得用的跟班，使浑解数来讨好奉承，好酒好菜备了满满一桌不说，还偷偷炒了盘给他下酒。

不敢耽搁孙天佑的正事，低和阿满一起告退。

当着宝的面，阿满很给自家少爷面，使劲鼓掌，“准越来越好了！”

这边三言两语安排完，那家似乎有要事禀报，带着几个抬箱笼的仆人在院前等候。

这话却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