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来的是个甲级哨兵。”夏舒礼搬武力震慑，以免曾乐动歪心思。不说能力，光论男女生理差距，她就已经劣势了。

“没睡好。”

“我可以问问合作的哨兵。”夏舒礼。给戊级哨兵治个骨折的确容易，但她一向都只合作哨兵安排的工作，即便是将她租给其他佣兵团队也都由本团队领拿主意。无他，在底层佣兵中由丛林法则起作用，彰显自权属是避免麻烦成本最低的方式。

“佣兵下场都差不多，说不定下个到谁。”夏舒礼趁机摆脱他的手，走开两步，“回你朋友那儿吧，这些东西你自己吃。”

“这样……那他们现在在哪儿？”曾乐问，“不在急诊？”

“需要净化的人数、伤情和级别？”她直接问。

“怎么……甲级？你怎么会跟甲级扯上关系？”曾乐一副难以置信又不敢冒险不信的表情，“应该没多少甲级佣兵……难你是……”

“你能来买东西，他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曾乐迫切地说，“没关系的，不了几分钟，跟我去趟急诊就——”

果然，曾乐一听甲级就停下脚步，先是瞪大双，又犹犹豫豫地在夏舒礼和手中之间来回看。东西让他带走，然后去找问清怎么付账再重新买一份，就这么理也行。

此走廊的装修不像住的那层那么走心，与夏舒礼印象中的医院差不多，浅黄和棕瓷砖，天白灯光，墙上贴着绿绿的就诊引导和医疗科普漫画，两侧墙边分布有漆成浅蓝的不锈钢候诊椅。跟在救护车内时相仿，夏舒礼的肤再度泛起奇怪的刺痛，她不仅是站在正常社会边缘，更碰到了曾经生活的一角。曾乐那张黑脸膛似乎变得比初重逢时更熟悉，旧日同学的表情每次变化，都昭示他们的境在儿时看来会是何等荒唐。

简言之还是钱的问题。戊级以下哨兵能力不又需要靠净化来保持稳定，跟优秀的普通人士兵相比优势非常有限，往往是随时可替换的。即便曾乐和朋友勉凑够医疗费得以离开立易，那位朋友也很可能在恢复期面临穷困潦倒的窘境，相比之下，找个肯打折通的向导一劳永逸地治好要划算得多。

曾乐倒一冷气，整个人抖了一下：“啊？这……黎盈夏……”

“节哀顺变。”曾乐憋这么一句，还沉浸在老同学过世的震惊中，“真没想到……”

曾乐面一沉，佣兵中向导一贯于严重供不应求的状态，有向导的佣兵队伍很少愿意跟其他佣兵分享，即便同意，开价也十分昂。那么，他的确想达成哨兵对向导的企图，或许整晚都在到碰运气，意外在于碰上的向导是夏舒礼。

“对了，你呢？”曾乐又找一个话题，“你们一起工作吗？你……不弹琴了，对吧？”

“拿着吧！”曾乐却将袋她手里，“给佣兵当向导这么辛苦，他们还要你买东西，你也……唉，帮我们问问，不行就算了。你……你不能弹琴真是太可惜了，你俩当时都是我们年级的才女啊。妈的，全是些事！”

不耐烦的收银员使劲儿清清嗓，曾乐顾不得他又挖苦了些什么，不由分说掏卡把夏舒礼的账结了，拎起东西拉着她就往超市外走。他显然是想把向导直接往急诊带，同时又留了个心，边走边追问她负责哨兵级别和伤情。

“她是哨兵，在天裂的时候就受了重伤，神不稳定，所以我们不了城，我也不能参军。”夏舒礼陈述，“总之，你们多等会儿，我去征求意见，如果行，我晚儿给你朋友净化，如果不行，我手也有钱，可以借给你们。我现在只是没带卡和手机。”

“确实。”

让曾乐知她的级别也不行。“我不是专职负责他。我也是丁级左右，他有些低等级的哨兵下属，昨天刚了任务，伤亡有严重。”

“呃？那个……”曾乐吓了一似的躲开她视线，“我朋友，就一个，他右胳膊肘粉碎骨折，走医疗的话他要手术，几个月不能工作，还不知能不能恢复好……哦！他是戊级，也不是致命伤，很容易匹向导的。”

“早就不弹了。”答他倒容易，毕竟他只会以为夏舒礼不弹是因为天空中的怪，“我……死了，上个月。之前是一起工作。”

“净化完的走了，有两个还在楼上，我一次不完，先保持他们的生命征。”她撒谎的本事烂透了，不过那些原因明显的伤痕能增加说服力。

“呃……那你还好吗？我是觉你的脸好像，很差。”购袋伴着曾乐手指局促的扭动发沙沙声，“昨天工作很累？”

一怒气从他上蹿起来，就像冬季烧炭遇上前一没烧透的木芯，吐转瞬即逝的火。小才女、小钢琴家之类的捧，夏舒礼即便当时也觉得尴尬，更没想着时至今日还有

他们站着寒暄到天亮，曾乐也不会主动放弃此前的请求，他那面临残疾和失业的朋友没有比这更好的康复机会，一丁儿人情都必须充分利用。

“那要好好休息啊，今天怎么还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