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地上的烟灰缸端起来，清理净。

那时候的他，浑带刺，锋芒毕，浑一不要命的野劲儿。

“我哥在吗？”

上一次，是在乐乐的满月酒上，他跟陈骏碰杯，神情平静，神却如壮士断腕。

缸应下，跟她说杨启程如今都住在公司，让她直接过去找。

杨静打了个车，去公司。

杨静放轻脚步，缓缓走去。

前台，“在办公室呢，这会儿可能在看文件。”

她皱了皱眉，这样，像是他电话里说的没事吗？

这时候，杨静在这儿反而添，她跟杨启程一样嘴拙，不善于安别人，只得让王悦和缸都要注意。

蒙昧不明的光线里，杨启程的呼和她的呼

她弯下腰，拾起地上散落的文件，整齐地码放在跟前的茶几上。

第四天，知是不能再逃避了，便给杨启程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无人接听，便又打给缸。

窗帘开了一线，窗外日光一寸一寸地往后退，很快，室内和室外一样的昏暗。

最后，她将他放在一旁办公桌上的大衣拿过来，很轻地替他盖上。

缸一家都在，王悦坐在椅上，怀里抱着睡着的曹胤。

她抱住膝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走近了，听见细微的鼾声。

沙发脚边放着一只烟灰缸，装满了烟。

杨启程微蹙着眉，下上一圈青黑的胡茬。

前台正歪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拨手机，瞥见门来人了，方才立即坐正。

可是在他边，她就觉得心安，笃定要是遇到危险，这人即便在睡梦中，也能立起来与人拼命。

杨静蹲得麻了，站起来，稍稍站了一会儿，又在地板上坐下，仍旧这样的看着他。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又抢救了过来。

想到以前，他受伤染发烧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声不响不言不语。

他手里还着一份文件，地上散落着几份。

如今？

一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瞥见靠窗的沙发上，杨启程正躺在上面。

追问之下，杨静才知缸生命垂危。

她其实什么也没想，心里一久违的宁静。

她在沙发前蹲下，动作停了一下，抬，看着熟睡的杨启程。

反复几次，谁也受不了，像一绷到极，上面还悬着块石，大家心知肚明，迟早会落，可不知究竟什么时候会落。

上衬衫皱的，从腰里蹿了来。

她伸手，想替他把蹙拢的眉抚平，在即将靠近的时候，蜷了蜷手指，又收回来。

缸声音沙哑疲惫，似乎是打着神与她寒暄。

杨静走到办公室门，停下脚步，正要敲门，发现门虚掩着。

杨静挂了电话，赶去医院。

她是多久没见到他了？

如今大约是不可以了，人有了责任，就等于失了翅膀，被牢牢束缚于地上。

杨静往门里看了一，没看见什么，伸手，轻轻推开。

待看清是杨静，急忙打了声招呼，“杨小。”

一整层，静悄悄的。

芽让她掌心得受不了，却又不敢去挠。

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活得这样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