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漠然看着他，心如死灰。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她觉陌生，人命在他里是草芥吗？他面对她时慈眉善目，转过脸去就成了命的夜叉。那些厂卫错了什么，他要一气儿把他们全杀了？现在是二门外的，慢慢会发展到二门内，铜环、小酉、张嬷儿、李嬷儿……最后就着她了。亡齿寒，大邺尚在已然如此，等到他攻破九门，世上焉有慕容氏和臣属的立锥之地！

余栖遐犹豫了下方：“先前派去的武曲回来复命，不敌王府戈什哈，被斩杀在巷里了。”

她自责，站在银安殿前泪满面，“是我的过失，如果没有答应他，就不会这事。”

“我总被人在手心里，以前是哥哥，现在是丈夫。”她坐在檐下，两痴痴看着天边云，“我成了笼中鸟了，那天应该听金石的话，回京倒好了。”

她看错了他，本以为他温文尔雅，至少还是念旧情的。没想到他办事狠而绝，事后余栖遐才告诉她，那三百名厂卫府之后金石曾经悄悄探访过，谁知音讯全无，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怎么？”她直起腰问，“外有什么消息吗？”

荣耀，那么她肩负的责任也必须比别人多。她从不抱怨，一味隐忍，然而忍到现在，越来越无法承受。别人要造反还犹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是驸，是她的丈夫啊！

铜环说不，“您要是回京，只能加快南苑大军杀伐的程。留在这里反倒让他顾忌，或许可以拖一拖。”

府外已经那样腥风血雨了，大厦将倾，一个王朝被更替，毁的不单是姓氏的主宰，还有千万条人命。单单她的长公主府已经折去那么多，紫禁城呢？北京城呢？她不敢想，心一阵骤，仰天倒下去，浑然没有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间一阵凄风苦雨泼洒在直棂窗上，案的烛火昏暗摇曳。她支起张望，这卧房仿佛不再熟悉了，只有她孤一人。她受了惊吓，大声唤铜环和小酉，现的却是他。

余栖遐从二门上来，走到近前，晦涩地看了她一。

“醒了？”他把灯搁在炕桌上，到床前来看她，“我听说你倒，回来照顾你。大夫代了，是虚，要好好调理。这程你经受得太多，都是我的错，你怨恨我，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是别伤了自己。”他边说边觑她脸，战战兢兢又挨过来一些，“婉婉，你不要不理我，这么着比凌迟我还叫我疼。事已至此了，日总要过的，难你打算恨我一辈吗？”

☆、第82章关山梦长

婉婉怔怔的，惨白着脸说：“他回来什么呢，不该回来的……”

然而终归一夜夫妻百日恩，说没有情，表面她可以得很定，但是心底最，她仍旧会到惋惜和痛苦。甚至刚才的梦里，她还在哭着唤他回。就像他说的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他会放着那么多的扈从不下手吗？早些晚些的分别罢了。下整个府邸被他的禁军包围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去。虎符是难找了，行动也受限制，现在这境况，还不如在京时的光景。

他穿一件竹青的禅衣，发虚虚拢着，端了一盏琉璃灯来。灯火照亮他轻拂的袍裾，也照亮他神佛一样温和眉。

她吓了一冷汗，想起留下的那些锦衣卫，险些连他们都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