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林心想，谢天谢地，如果把六小丢了，回去饭碗砸了。

前方那个柔弱的少女蹲下，缩变成小小的一团黑影，陈笙的心随着揪成一团。

许久，她站了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提到嗓，看她转回，慢慢地往回走，他躲在暗影里，她没朝左右看，径直走到路上，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跟黄包车夫说了句什么，然后上车。

后不远，陈笙站在岸上，海风卷起他的衣角，暗夜拉长了一苍劲背影。

他边着汗，边说：“我等到九多不见你站，我在站台里找了你一圈，没看见你人影。”

邮一声长鸣，驶离港，林沉畹绝望地站在岸边，睁睁地看着邮行驶在茫茫大海中，远的船影，汽笛的鸣叫，被黑夜里的大海悄悄把它吞没了，毫无声息，最后变成小黑，从视线里完全消失，岸边归于平静。

林沉畹对他有歉疚，刚才如果走了，连累了程副官，自己方才没想到这一层。

她几乎要急哭了，心里一遍遍念着，“崇文哥，你快来呀！”

本来打算离开，却又

海涨了，海浪撞击着礁石，溅起好几米的浪，溅到林沉畹的裙，裙角打了，她毫无知觉。

他站在离她几十米远的地方陪着她，她伤心，他比她更难过，他什么都不能，只能默默陪着她。

林沉畹往督军府停车的地方走去，看见督军府的汽车停在那里，放心了，她走到汽车前，程东林从火车站里跑了来。

汹涌的海浪，一下下撞击他的心房，他双手无力地垂下，揪心地痛。

夏季夜晚凉风习习，火车站里人多，他心里焦急，额见汗了，猛然看见林沉畹，大喜过望，跑过来，“六小，你去哪里了？”

她又跑回邮，离开船剩下十分钟，邮上的扩音一遍遍地广播，促乘客上船，船上就开了。

港码，漆黑的夜里，海浪汹涌拍打岸边，邮已经开走了，留下林沉畹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黑夜中的苍茫的大海。

“我早来了，去那边杂货铺买东西。”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码上影，小而孤凄，茫茫大海显得她更加渺小，单薄的影，孤独无助，像随时能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他猝然迈步朝她走去，走几步，又停住，她如此伤心，他却不敢贸然去打扰她，不知何时起，他变得患得患失，对她小心翼翼。

频频看表，时间过去五分钟，又过了五分钟，最后还剩下十五分钟，她跑到路上，朝崇文哥来的路上张望，还是没有方家汽车的影。

楚行风发动汽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黄包车，黄包车到火车站前停住，林沉畹借着路灯光，看了一下手表，九十五分钟，下了黄包车，从手提包里拿钱，付了车钱，火车站前很，停着不少私人汽车，黄包车。

陈笙赶迈步上了汽车，对楚行风说了一句，“跟着她。”

楚行风说：“大哥，你站了半天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