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陵捧着一件新衣裳来找程晏迟，红着睛说：“公，这是师傅给我的衣裳。”

程晏迟静静地又倒了杯酒，并不接话，闫先生这话不过是自己的慨，并不需要他接话。

程晏迟大概知闫先生这么些年为何一直待在朝城的山里了。

他问程晏迟：“你可知为何我在朝城待了这么多年，要死了却要回燕州？”

时过了，闫先生院里的酒坛也空了。

“酒豪，酣畅淋漓，老夫我要落叶归啦！昭慈，我不欠你的了！”

他大笑着往屋里走，晃晃悠悠的，齿却越发清晰了——

燕州是闫先生的生。

兴，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往常不都喝茶？”

酒喝得多了的闫先生满脸通红，说话有些捋不清的觉。

“问世间情为何，上穷碧落下黄泉，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闫先生看了会儿，对程晏迟说：“说起来，我这个师傅得半不称职，除了教了他东西以外，也没过什么。”

程晏迟拍了拍莫陵的肩。

莫陵闷声坐在一边，并不接话。

“你可什么都没教过我。”程晏迟笑着摇。

程晏迟也倒了杯酒，端起杯，和他一同饮酒。

“比起师徒关系，你我二人还是忘年得好。”闫先生拿起酒壶，对着程晏迟一抬。

“唉，老夫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要是再晚几日来，可就见不着老夫咯！老夫要死啦，打算最后几个月回燕州去，本是打算再等你几天，后日启程，既然今日你就来了，那我明早就走了。”

闫先生笑起来，最初只是咧开了嘴，后来才笑了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莫陵酒量不佳，在一边喝了不到半坛便睡了过去。

“老夫喝了大半辈的茶了，临了临了才觉得，还是酒够滋味。”闫先生长叹一声。

闫先生大笑起来：“可惜？何为可惜？老夫不是有两个徒弟吗？虽然你一直没叫过师傅。”

“老白的诗里说什么九华帐里梦魂惊……老夫我这辈到死都想不通啊哈哈哈哈！”

莫陵从前只是个小乞儿，不果腹衣不蔽，被程晏迟捡到的时候，他正因为一个的窝被人打得破血。后来闫先生看上了莫陵，便让莫陵在他边待了三年，教他功夫医术，后来才回到程晏迟边，这些年每每程晏迟来见闫先生的时候，莫陵都是又期待又害怕的。

程晏迟摇。

闫先生每次都要考他，一个答不上来便扯柴火满院打：“叫你小平日里偷懒，老夫不再边你就

世上弯弯绕绕千百转，怎一个情字了得。

闫先生摸着自己白的胡，说：“你小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还为老夫觉得难过不成？”

“也是。”闫先生眯着睛，说：“当年机缘巧合，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本想把一本事教给你，奈何你本事比老夫想得大多了，老夫还怕万一伤了你的慧……”说着又笑了起来，闫先生说：“不过莫陵也是极好的。”

第二日起时，闫先生已经不在了。

程晏迟一愣：“临了？”

程晏迟笑了笑，叹了一声，：“人固有一死罢了，不过确实觉得惋惜……先生空有一本事，却无施展，平白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几十年，难不觉得可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