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开画吧。”

夜模糊了两人间的距离，试着靠近，试着再将她的手握得些，好确认她是否也怀有同样的雀跃。

夺了画不给她看，真冬塌下脸唬得野莫敢近前。

牵了她的手行至屋外缘廊，野遥指夏夜苍穹。

题罢与真冬，览过飘逸狂草，真冬念到一句“疑是银河落九天”。

“先生画的何人？”

沉周真迹日本罕见，叟川的模本亦照模本而来。虽非一山一石尽像，然笔法缜密沉稳，气势雄浑，果真是“模本狂”松雪叟川才得细的模仿。

瞧那憨可得，松雪少当家可在别有这怨相，真冬相信再没有了。

画送至她手边，真就不撅不怨了，俏脸之晴变幻可比她脑袋瓜的反应来得快。

“随我来。”

委委屈屈，笔尖沾了焦墨石，野的嘴自江撅去了庐山：“先生不给看，我就不看……”

两人笑完，野又取一卷轴给真冬：“此为沉周的《庐山图》模本，系我祖母所作。”

“我字丑，你帮我题。”

庐山耸，层峦迭嶂，奇石狰突，逢夏悬瀑，滋垂罗卉木。

“好嘛，不给看就不给看……”

松雪野的祖母，松雪宗家第六代家主，松雪叟川。真冬收钱作过几次假，也知叟川人送外号“模本狂”，最喜麻烦将军，借将军威光向各地名刹古寺要名家真迹作模本。

清和寂静之夜，辰斗烁亮，云汉粲然，银河落九天，落在真冬的心坎上。鼓起勇气反握她的手，此情此景，谁也没能再说话。

真冬所用荷叶皴取自披麻解索皴。曾仿过赵孟頫的《鹊华秋图》，真冬很是中意这刚柔并济的皴法。

束袖，两人各坐绘机一边，以“庐山瀑布”为题作绘。

：“这亦是少纳言可之不是么，闱寂寞，皇后有她这般聪慧伶俐的女相伴倒也不错。”

“先生说得对极了，无甚才华的男嘘起来不眨，少纳言那等才女如何不能自夸，况乎中女官纷纭，只她能立会意，此中真情更是难能可贵，足见少纳言与皇后情之。”

画山，野用披麻解索皴兼折带皴，真冬则用荷叶皴。披麻皴始于董源、然，最适唐国南方山石，上下一气呵成，厚重却不呆板，是奉“模本主义”为圭臬的松雪派古来之法，

抻去看野的画，有拄杖老者携童望山观瀑，喟叹不止。

两香为限，无需画得细。

“我与你不必遥想也不必仰观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直下叁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收回远眺的视线，野看向旁之人，眸犹带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