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两闪闪发亮，围着李旦转来转去，“阿兄今天好帅气！”

她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暗叹一声：裴家小娘不简单，而女儿令月太单纯。

武皇后笑而不语，心里却不像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李治和裴英娘亲如父女，令月竟然一都不吃味。

少时，人殿通报，七王李显和八王李旦并肩殿。

耳畔响起一阵快的笑声，武皇后收回心神。

武皇后波转，瞥一李令月。

她当初带裴十七，就是为了哄盛怒中的李治回心转意。

如今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成效比她原先设想的还要好。

武皇后嘴角轻抿，在李治沙哑的笑声中垂下眸。也许李旦说得对，裴十七还小，不该承受太多东西，只要她能安安心心给李治当开心果，让李治心情畅快，就足够了。

后者抬起淡施脂粉脸颊，朝她咧嘴一笑，“阿娘看我什么？”

与此同时，李治、令月和李旦俨然已经把裴十七当成真正的家人看待。

她的儿女，全都随了他们的父亲，没有一个像她的。

武皇后已经很久没看到李治笑得这么痛快了。

裴英娘端起一盘拌了酪浆的醍醐饼，送到李治面前，“药汤闻起来就苦，阿父快吃些甜的茶。”

她可以自然而然唤李治阿父，但从不敢武皇后叫“阿娘”。

夫妻间的情。

从她和太李弘的第一次争吵开始，他总是蹙着眉，闷闷不乐。不她怎么温柔解劝，曲意开解，他始终愁眉不展，看着她的神，不再饱意和欣赏，而是掺杂着防备和警惕。

至于贺兰氏的死，武皇后本不放在心上，李治对她狠不起心，过个十天半月，就会淡忘此事。

李治摸摸裴英娘的发，目光慈，“还是小十七最乖。”

“帅气？”李旦听不懂，伸手在裴英娘的两个螺髻上，“别转了，小心。”

天帝和天后二圣临朝的开始，也是帝后逐渐产生裂痕的开端。

裴英娘踮起脚，下意识去扯他的袖，费了半天劲，什么都没够着——李旦今天穿的是窄袖罗衫，手腕上绑了类似臂鞲的护，溜溜的。

好在裴十七淡泊随和，没有野心，和令月像亲妹一样要好，否则她肯定要手预。

裴英娘不知说了什么好玩的话，李治和李令月都笑成一团，人们也都陪着挤一张张笑脸。

李旦今天也要下场比赛，衣着打扮比平时简练。紫金冠，腰束玉带，穿一件红地联珠团窠对鸟纹窄袖翻领罗袍，脚踏锦缎皂靴，长玉立，英姿发。

旁边的李显也从到脚穿了一簇新衣裳，然而和挑清瘦的李旦站在一起，他的那锦衣绣袍，是被衬得黯然无光。亏得他肤白皙，脸圆福相，很符合时下的行审，才没被比成草木。

李治人到中年，天中的温柔多情愈发明显，见不得太多血腥。而武皇后正好和他相反，手中的权力越大，手段也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