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小冤家向来如此。好起来的时候说说笑笑，旁人本不嘴。一时恼了，谁都不理谁，非要对方先赔礼歉才肯放下架。

李旦笑了笑，细长的指节随意翻拣两下，一块五彩络网着的赤红兽形玉佩，“这是阿父的。”

裴英娘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自己，靠着李旦的肩膀，小声说，“哪一个最值钱，我就最喜哪个。”

李旦怔了一下，垂下眸和她对视，瞳像浸在夜中的星辰，似笑非笑着：“怎么养一市侩脾？”

“啊？”裴英娘目疑惑。

李治怔愣片刻，看着裴英娘郑重的神情，眉渐渐舒展，像一夜间被风绿的柳梢，霎时展现璀璨的盎然生机，眉宇间的郁一淡去。

武皇后随：“陛下不如问问小十七想要什么？”

他居临下，目光看起来很柔和，袖里有淡淡的香味，金绸带垂在肩上，比平时多几分锐利的英气。

李旦嘴角轻扬，俯下/，宽大的手掌罩在她的发髻上，耐心陪她挑选，“喜珍珠还是喜玉？”

裴英娘嘴角轻抿，把玉佩重新系回李治腰间的玉带上，“完璧归赵。”

她左顾右盼，想找李令月讨个主意。

李令月皱着眉，脸也有不愉快。

裴英娘前一亮：李治贵为天，他的随之，肯定是最好的！

薛绍脸颊微红，神有些尴尬。

裴英娘想了想，回过味来，原来李旦也会耍小心思呀！

李旦看着她，笑而不语。

李旦把玉佩裴英娘掌心，看她似乎稀罕得不行，想往袖里藏，摇失笑，“拿去还给阿父。”

清辉楼在太池北端，和北衙禁军驻守的玄武门相去不远，平时很少有人过去，人迹罕至。那一虽然荒凉，但五脏俱全，草茂盛，有蜿蜒的清溪、有茂密

她说话间，螺髻上的珠翠发淙淙细响，束发的丝绦轻轻蹭过李旦的脸颊，用云纱质地细，冰凉柔和。

裴英娘一，佩服李旦的机智，果然，一块玉佩，能换更多好东西！

裴英娘不好过去打扰他们，正好看到李旦从李治边退下，扯扯他的衣袖，仰看着他，贼似的，悄悄问：“阿兄，你看这里的宝贝，哪样最值钱？”

她两手举着瑜玉兽形佩，走到李治边，“阿父，我帮你把彩赢回来了。”

能客气推让！

李令月和薛绍站在窗前，不知在说什么己话。

裴英娘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怕他了，知他不是真的在指责自己，理直气壮：“只能挑一样，当然要挑最好的！”

李旦适时开，“小十七常常闱，路途颠簸，阿父不如把园里空置的清辉楼借给她使，随她去捣腾。”

李治歪在凭几上，微笑着向一旁的武皇后：“依皇后看，这回该赏小十七什么？”

他把裴英娘揽怀里，叹息一声，“好孩，多亏你了，不然阿父只能空着腰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