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竟然是武承嗣！

姑母不是说会把裴英娘指给他的吗？

裴英娘正仰着脸和邻席的李旦说话，忽然觉得脊背一凉，忍不住打个激灵。

李旦不语，纤长的手指过她的发鬓，轻轻摘下她发髻间的一朵绿香球，退回自己的坐席。

她呼一窒，愣了半天，轻声呢喃：“阿兄？”

武皇后心念电转，李治会有此问，今天定然是不会轻轻放过武承嗣的。和武承嗣的意愿比起来，她当然更重视李治的态度。

难是裴英娘自己看来的？

过了半晌，仿佛还能觉到李旦的指腹贴着发丝挲的。

遮住裙角。

李治不会无缘无故关心武承嗣，今天他特意把武承嗣叫来，很可能是想彻底打消武承嗣的念。

想回去看，李旦遽然俯下，“英娘。”

武皇后笑容温婉，“也许是因祸得福也未可知，陛下若有可心的人选，莫要便宜别人，先顾念我侄吧。”

武皇后心里微微一沉。

李治笑着，“今天显儿带着新妇拜见翁姑，我记得承嗣也是娶了亲的，叫他一起来闹闹。”

他不上嫡的公主，至少可以娶一个名义上的嫡公主！

告密的人到底是谁？

这一刻的他，生动鲜活，依稀有几分打波罗球时的风肆意。

李治长眉微挑，“竟有这样的事？”

抬起来，看到的却不是新婚夫妇李显和赵观音。

武皇后眯起睛，飞快地扫一右边坐席。

武皇后脸上浮起几丝惊喜的笑容，喜：“承嗣，还

一时之间，武皇后脑海中闪过许多人的名字，是谁向李治告密的？她明明只对武承嗣透过自己的打算。

李治笑看着武承嗣，“我记得承嗣娶的好像是秦家的小娘？”

武皇后并没有宣召武承嗣，眸光转，看向李治。

李治接下来的话打破了武承嗣的幻想，“正好袁家有个小娘，正值青年少，我瞧着和承嗣倒是相。”

一切思量只在顷刻间，武皇后亲自为李治斟茶，笑意盈盈，“承嗣还没娶亲呢，原是定好了秦家五娘，谁知他没福气，秦五娘和他没缘分。”

武承嗣跪在下首，听到帝后二人的对话，心下大骇。

这一刻两人离得极近，呼只在咫尺之间，裴英娘几乎能看清李旦瞳里的倒影。

裴英娘半天回不过神。

武皇后旁观兄妹二人嬉闹，收回目光，裴英娘再聪明，也是个没开窍的小娘，怎么可能知武承嗣的心思。

武承嗣和武三思刚刚回长安时，她确实为兄弟俩安排了亲事。但后来她有了别的打算，便推了武承嗣的婚约。娶亲的是武三思，他已经娶了一个正室，纳了两名姬妾。

武承嗣幞，腰束革带，穿一小团罗袍，殿以后，不敢抬，行礼毕，等着李治和武皇后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