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浑酒，推过去：“这一趟辛苦小五兄弟，外天冷，且吃一杯酒，等和了，一会儿嫂给你下面条。”

妇人吃了一饼，仿佛有了些力气，这才问小五来什么，说村里就剩下两人家了，若是找人恐找不见了。

小五也没客气，端起碗一仰脖了，撂下碗：“也不是外人，嫂就别忙乎了，听我跟嫂说说家里的事儿，也能放心。”

小五如今还记得那一路上的荒凉，一了雍州的地界，越往前走越荒凉，越走人越少，到后来，车走半天也瞧不见一个人影儿，从车上望过去，只能瞧见光秃秃的黄土地，连儿绿颜都没有，莫说树叶野草，树都啃没了。

小五见她实在可怜，把昨儿剩下的半块饼递了她，明明饿成那样了，却只吃了一，就小心的揣在了怀里，仿佛那半块饼是什么宝贝。

到沈家村的时候，一村就剩下两，其他的不是逃荒跑了，就是饿死了，村那个努力挖着树的妇人，看见小五的车，呆楞了半天才摇摇晃晃的过来，一看就是饿的，脚下都没准了，人瘦的比荒野上的骨不多少，睛直勾勾盯着小五车上的粮袋，一动不动。

估摸朝廷派人清理过了，倒是没瞧见多少死人，偶尔发现一两骨，曝在荒野里，看的人打心儿里发冷。

小五一说完，那妇人放开他踉踉跄跄就往回跑，一边儿跑一边儿嚷嚷：“碧青娘，碧青娘，快来，快来，你家碧青送粮来了……”

自己刚记事儿的时候，冀州府闹过一次蝗灾，平常庄稼地里捉着玩的蝗虫，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遮天蔽日，大白天黑漆漆的不见日，嗡嗡的声音震的人耳朵生疼，一家急忙躲屋里，小五更是给他娘搂在怀里，捂着耳朵都能听见蝗虫撞在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等声儿没了去，再也见不着一儿绿，树叶都给蝗虫啃没了，更别提庄稼了。没了收成，就得挨饿，那年饿急了的自己吃土坷垃充饥，想想都怕。

刘氏来，小五说明白了来意，刘氏那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五忙：“婶就别难过了，粮咱家有的

小五，指了指车上的粮：“俺是大郎嫂的兄弟，大郎嫂惦记家里，让我过来瞧瞧亲家二老跟弟弟妹妹们，顺便送些粮来。”

直到小五说自己是从冀州间河县来的，那妇人楞了楞，忽的一把拽住小五：“你，你，可是碧青丫……”

到了碧青家门前，就见院门坐着两个孩，两张小脸上除了骨就剩下睛了，说话都没力气，可小五还是一就看来，那个小丫的脸庞模样儿跟大郎嫂活脱了一个影儿，想来是大郎嫂的亲妹，只不过，饿的都没人样儿了，望着小五，望的小五一阵阵心酸。

小五看着心里难受的不行，庄稼人谁没经过荒年，老天爷仿佛见不得庄稼人过好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儿不多，大多时候不是旱就是涝，要不然就闹蝗灾。

饿的早没了力气，喊了几嗓就坐在地上直气，小五忙过去扶起她：“婶别着急，我既来了就不会走，婶帮我指个门，我自己去就成了。”说着，扶妇人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