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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宜,我们杀错人了!”
梦中一直有一dao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地朝他呼喊,语调甚为凄切,如同山间猿鸟悲鸣啼血,不肯停歇。
“方才你shen后的树上盘着一条大蛇,他ba剑是想斩了那蛇!”
“不!知宜,别动手!不要——”
寒光一闪,血hua飞溅,伴随着一阵惊骇至极的低呼,yan前那ju瘦弱的shen躯渐渐失了活力,如同一只被割断houguan的羔羊,痉挛着挣扎了两下,随后了无生机地倒在了自己的剑下。
“你为何要残杀无辜?!”
“你怎能如此残忍!”
一声声满han惊诧与怨怒的质问在他耳边回响,尖锐的话语如一柄利剑,几乎要将他的天灵盖劈开。
他低tou,看到自己的衣襟上一片血污,提在手中的那口佩剑浴血方毕,猩红粘稠的yeti正顺着剑shen汩汩往下淌。脚边横着两ju尸ti,其中一juyan睛瞪得极大,直勾勾地盯着虚空,惨淡的月光穿透树叶间隙往那脸上一照,显得格外狰狞骇人
“别犯傻了。若不杀他,他亲yan看到我们害了他兄弟,岂肯善罢甘休。”
他听见自己冷声说dao。
其实他心中也十分懊悔自责,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对他有恩之人的xing命。但如若不先下手为qiang,事后必遭其报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zuo错了什么;何况人已死,自责也无益于事,不如坦然面对yan下局面。
下一刻,他突然gan到心口一凉——一柄染血的利剑穿透了他的xiong膛。他顺着剑shen朝上看,只见持剑之人满面血污、脸se煞白,赤红双目蓄满了泪水,神情蕴着无限哀痛与绝望,一边无措地chuan着cu气,一边控制不住地浑shen颤抖,似疾风中枝叶摇晃的幼木,又如暴雨下垂死的禽鸟。
他gan觉不到疼痛,创口也没有liu血,yan睁睁地看着那把剑的主人握住剑柄迅速将剑从他shen上bachu,反手横在自己颈侧,决绝而狠厉地划过——
“南容——”他肝胆俱裂,慌忙扑上前去想阻止他。
伸chu手的一刹那,傅节猛地一下从梦中惊坐起来,顺理成章地在榻上扑了个空。
帐中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燃尽了,yan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他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tiao和张皇急促的呼xi。初秋的夜晚寒意shen沉,他竟在梦中沁chu了一shen细汗,素麻寝衣黏shishi贴在后背,被穿幕而过的惊风凉凉一chui,浑shen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狼狈的冷颤。
鲜血粘稠hua腻的chu2gan似乎犹残存在手上,他下意识搓了搓手指,确认没沾上什么别的东西,才复躺下来阖yan就寝。
多年前那段残酷而血腥的往事被这场荒唐的恶梦重又翻检chu来堆叠到了心tou,bi1着他一遍遍反复回忆,回忆他如何第一次亲手杀人、如何将那个对自己满怀期望的人从shen边推开、bi1走。那些来自岁月shenchu1的记忆碎片竟如此清晰而凌厉,犹如凶猛的鹰隼在他脑海中盘旋不下,时不时用jianying锐利的鸟喙击打他脆弱的神经。他闭着yan睛,却无法让那些画面从yan前消失。
“沈南容……”他口中突然喃喃念了一声那人的名字,语气竟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温柔。
梦醒的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gan觉到心口chu1泛起了一阵细密而绵长的钝痛,好似心脏正被什么人攥在手中有节奏地rounie把玩一般。细究其原因,他自己却也想不开是为何。
沈慎那个死心yan、不知变通的呆子,活该被这悠悠luan世敲骨xi髓、一口不剩地吞吃掉。既然他想死,那就随他去好了,上前拦他zuo什么?
他羞恼于自己在梦境中荒谬的作为,一时间气血上涌,右手握拳狠狠锤了一下床板,抱着shen上锦被辗转反侧,良久无法安枕。
半晌之后,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貌似说得通的借口:他不想看那人自裁,也许只是因为——他想亲手cao2控他的生死。
接下来的几日里,傅节先是命令前军携攻城qiju不断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