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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旧朝式微,天下群雄并起,本朝太祖皇帝四方征战,获云游dao人正yang子赐书《开元典论》,得悟人君之dao,开国朝基业。五十年前,恰逢江山休明、盛世承平时候,新帝登基,正yang子高徒纯yang子又至,为储君献呈《大统典论》,析治国之理。
先帝本好神仙之dao,对称神者素有朝拜心意,又gan于仙人赐书,遂择京畿华山敕建纯yanggong,敬奉纯yang真人为帝师,总领天下dao教。
金天有青庙,松柏隐苍然。重重殿宇高踞于孤峻险隘的华山之巅,恢宏庄严,本是红尘最清净之所,却偏偏来了两位惊风惹雨的人wu。
宜安长公主心厌俗世,勘破红尘,自请chu家修行,奉旨携子迁居纯yanggong,为国为君祈福。
降生不过数日的婴孩,包裹在襁褓之中,被几名内侍抱上华山时,尚未睁开yan睛。早产,畸形,小小一团骨rou蜷缩着,不哭不闹,孱弱如窠中燕雀。
几日前东gong崇文殿之变,先帝逊位,储君变易,新太子继任大统,朝野风雨飘摇。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的母亲在惊惧之中产下了不足月的他,血枯力尽,自顾无暇,并不能亲shen哺育这名婴孩。婢女只得以蒸tang过的纱棉蘸了米汤,小心饲育着。
“……公主离京途中舟车劳顿,偶gan风寒,未能亲shen致礼,请真人勿怪。”
魁伟高岸的中年男子,郁黑靴衫,an剑伫立于殿中,半边脸孔覆着jing1铁代面。
纯yang子仰视莲幡后无悲无喜的神像,微微阖目,将手中拂尘一扫:“上天有好生之德,母子骨血乃天地人lun,无妨。”
蒙面男子略略颔首,又dao:“yinyang殊xing,男女异形,虽贵为凤子帝姬,chu入亦须清闲贞静,行己有耻。圣上的意思……公主既迁居华山,应择幽僻之地静修,不为外wu戏笑所扰。”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点了点,落至最为偏远的思过崖一带。
思过崖位于华山北坡,远离太极广场喧声,寂阒幽闭,适宜藏匿一切不yu人知的秘密。上下山仅凭石bi上一条阔约尺余的木构小径,险如天梯云栈,极难攀登,没有轻功傍shen的普通人更是cha翅难逃。
“贵女离gong,纵使ding冠入dao、前尘尽断,到底是天家血脉。圣上怜其母妃与驸ma早逝、独子年弱,故遣凌雪阁常驻思过崖卫守,禁绝无干人等紊扰公主清修——不知纯yanggong中,可有不便之chu1?”
将ti虚的妇人与刚chu生的孩童ruan禁于冷寂苦寒、难以攀援之地,又遣亲信日夜盯守,这位新帝意yu何为,已昭然若揭。
纯yang子仅仅是觑了婢女怀中的婴孩一yan,轻声叹dao:“纯yanggong乃先帝敕造修dao之地,为圣人分忧,理属分内。有劳苏阁主。”
“某惭愧。掌教真人言重。”
看似逾礼的请求竟意外顺利,男子未再多言,向这位shen不可测的帝师郑重告退。
公主乘坐的凤驾一路风尘仆仆,轻车简行,趁夜se登上华山;又在破晓前匆匆离去,没有留下半点蛛丝ma迹。太yang升起后,思过崖多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隐匿于梅林与雪地中,束衣蒙面,行踪诡秘,每隔几个时辰jiao班一次,不分昼夜地盯着雪山中的小院。
纯yang子座下的几名入室弟子静候殿外,神se忧忡,心知事连gong禁,祸不旋踵。而纯yang子只叮嘱他们,每日遣杂役去思过崖,为这对母子送去新鲜的羊ru。
思过崖北,毗邻梅林,与紫霄gong遥遥相对的雪山上,有chu1荒弃日久的僻静别院,原为gong观落成前正yang先师小住之地。别院空置经年,萧条破败,终年大雪盈hu少人造访,唯有云鹤与寒梅相伴。
宜安公主便带着孩子,寄住于此。
落脚华山的第一个月,她抱恙卧床,整月闭门不chu,qiang撑病ti独自哺育刚chu生的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