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纸都丢开。

帘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外间lun值的人已经换成了玉暖，她动作轻柔地打了帘子，报dao：“娘娘，杨总guan觐见。”

顾瑟顺手把笔底的纸rou了一团，丢进案边的青hua大缸里，抬起tou来。

杨直快步走了进来，在地中恭敬地躬下shen去，dao：“娘娘，前tou议事还没有散，殿下夜里就宿在外殿，使nu婢来禀报娘娘，请您不必牵挂殿下，只guan早些安置。”

窗外的天光都沉了下来，半开的窗屉里能窥见灰蓝se的黯黯天际。

顾瑟下意识地看了一yan多宝格旁的铜壶滴漏。

时辰已经过了酉正。

她才有些恍然地察觉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从前夙延川忙于国事的时候，通宵议事都是常有的，顾瑟虽然不免心疼，却也习惯了这样的情形。

她唤了一声“玉暖”，吩咐dao：“去同厨下jiao代一声，不要熄了灶火，温着些易克化的膳食，再另预备些新鲜的，多留些人候着。”

玉暖应声去了。

顾瑟转回tou来，温声叮嘱dao：“总guan辛苦些，千万劝着殿下用些宵夜。”想了一回，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dao：“若是有什么事，只guan来找我。”

杨直笑dao：“有您的话，殿下必然是肯听的。nu婢往后便指望您为nu婢zuo主了。”给顾瑟磕了个tou，才退了chu去。

※

夜里打过了二鼓，顾瑟躺在床帐里翻了个shen。

gong里早就烧起了地龙，碧纱橱外还笼着大大的熏笼，寝殿里连香气都是暖的，她枕在堆云似的锦被当中，却觉得手脚都有些薄薄的凉意。

成亲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睡在这里。

夙延川气血健旺，ti温比她高chu许多，偏爱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又常常闹她到后半夜，她jin疲力尽的，偎在个大暖炉怀里，一转yan就熟睡过去了。

顾瑟全无睡意地侧过了tou，手指悄悄地蜷了蜷，就把枕边并排放着的另一枚枕tou拖进了被子里。

她一个人睡，特地没有叫人落下床帷，淡淡的夜se落进屋里来，她抱着那只带着龙涎香气的枕tou，昏昏地闭上了yan，依稀就要睡了过去。

外间忽然传来极细微的响动，过了片时，有个高大的shen影放轻手脚走进了内室。

他在床前稍稍地停了片刻，就对上了黑暗里一双明亮的杏yan。

“我吵醒你了？”夙延川放低了声音，柔声dao。

顾瑟摇了摇tou，支着臂坐起了shen。

“杨总guan不是说您要宿在外殿了？”她声音ruanruan的，带着些似睡似醒的鼻音，dao：“后来有没有用一点膳食？”

夙延川扶着她的肩，压着她重新躺了回去，声音又低又温柔，dao：“瑟瑟都jiao代了，我焉敢不听从。不但是我，诸位大臣也都称赞瑟瑟细致ti贴，gan念太子妃娘娘的恩德……”

顾瑟听他故意逗她开心，一双杏子yan弯成了月牙，看着他视线在床上扫了一圈，又望着她低声地笑了起来，dao：“瑟瑟是恼我今夜不回gong来，因此叫人撤了我的枕tou，要罚我就这样睡？”

“呀。”顾瑟听他说着话，微微地怔了怔，脸上忽地爆chu了一团嫣红，忍不住抬手握住了双颊。

她抬手之间，被子略微掀动，夙延川目光一扫，就看到底下louchu来的一只枕tou尖尖。

第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