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曾经遣了一个陪房回乡给她的母亲送年礼，这个陪房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微微合了合yan，低声dao：“蒋奉明知dao我是顾德昭的女儿，带了这个老仆到我面前来……”

十八年前。

顾璟几乎无须推算，就知dao十八年前顾家发生过什么事：庆和四年冬天，顾九识罹患tui疾，到不能行走的地步，风tou无二的少年探hua不得不辞官，从此沉寂数载，若非云弗一意孤行、遍访名医，更不知今日如何。

这是顾家大房心中不能磨灭的痛。

“阿璟。”顾瑟抬起yan来看着他，声音又低又静，dao：“我今日原本要当着祖父的面，把这件事情撕开来，彻彻底底地chu1置了。”

“可是祖父选了你。”

顾璟chun角微微翕动，dao：“姐姐。”

顾瑟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说dao：“我把这件事就jiao给你了。”

她站起shen来，看着shen量已经比她还要高大的少年郎君，温声dao：“从前爹爹受了苦楚，要大局为重，如今已经他有了你和我，zuo了错事、得了利益的人，总不能凭着爹爹的牺牲，就这样zuo起平步青云的梦。”

顾璟沉声dao：“姐姐，你放心。”

※

顾瑟在府中停留了大半日的工夫，陪着云弗和钟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就有丫tou笑yinyin地来报：“太子殿下亲自来接太子妃娘娘回gong了。”

钟老夫人笑呵呵地握着顾瑟的手，连声说“好”：“夫妻和睦，比什么都要jin。阿苦是有福气的。”

亲自携着她的手chu门去。

云弗忙挽了她的另一边手臂，dao：“外tou下起雪来了，您仔细chui了风。”

顾瑟也到这时候才知dao外面下起了雪。

这是今年冬天帝都的第一场雪，细细碎碎的雪粒扑在窗前bi上，时辰不过申正，灰白的云层压得天光暗淡，倒像是已经薄暮一般。

夙延川已经由顾崇和顾九识陪着进了正院的穿堂。

钟老夫人已经han笑放开了顾瑟的手臂，dao：“还不快去。”

隔着个四四方方的ting院与夙延川对视，顾瑟chun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提着裙角就要过去，夙延川却zuo了个阻止的手势，从shen后小厮的手中接过了油伞。

院落两bi都有无风无雨的抄手游廊，他却擎着伞，径直穿过ting院，踏雪走了过来，稍一倾shen，就把han笑望着他的女郎合shen蔽在了伞下。

钟老夫人和云弗看着他的目光里都是赞许。

夙延川也han着笑意与顾家众人一一作别，才携着顾瑟的手chu门上了ma车。

ma车里预备了暖乎乎的熏炉，一上车就热得顾瑟解了外tou的大氅。

她笑盈盈地望着夙延川，dao：“您怎么有空来，早间不是说要大约要议上一整日的事？”

夙延川随手nie了nie她的脸颊，dao：“gong里chu了点意外，父皇忙着回去善后了。”

他指腹上都是薄茧，抚在肤上有些yang意，顾瑟笑弯弯地别开了脸，又转了回来在他掌中轻轻mo挲了两下。

“善后”这个词用得颇有些微妙，顾瑟想了一想，问dao：“贵妃娘娘chu了什么事？”

夙延川忍不住笑了起来，握着她的腰将她提过来坐在自己的shen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dao：“你怎么总是这样的聪慧？”

他dao：“老二的事陛下教人瞒着贵妃娘娘，结果被冉家的人tong破，贵妃娘娘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