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泥泞的路上，一步一个小洼。大分的帐篷都熄了灯。夜，黑魆魆的。雨停了，一月光从隙漏了来。

一天，我从“图书馆”工作回来，短暂地在宿舍里歇了一会。忽然，我听见下铺传来哭声。我探下去，见到Lamia蜷在吊床上啜泣，一长卷发糟糟地披散在枕上。她闭着双，叫着：“妈妈、妈妈……”

我怔住了，指尖颤抖，抚过他残缺丑陋的半脸。它看上去就像大面积的溃疡，遍布树似的生长痕。不平整的肌理好似横切开的岩石层。灼烧留下的创伤，像火焰一样鲜艳、蜿蜒。

她的失语症居然被我治好了，说明她的神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真正并无大碍了，能够独立劳动了。大家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使唤她活了。我也得以从大半个月的忙碌状态中来，放心让她留在酒吧里值班，向法官申请了一天的假期。

我凭借着夜视，在217号帐篷里的一个单人隔间，找到了蜷在席上熟睡的鲨鱼。

他突然睁开了睛，猛地扭住我的手腕，翻将我压在地上。

我得转向，中暑了一样，耳中隐隐听到浑血如暴雨冲刷而过，下得像一铁，抵着我绷绷的，难受死了。

他睡觉时居然着一张黑的半脸面，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他不吵不闹时，像个无忧无虑的中生。我想念他的犬牙，他的锋利，他的危险，他的咬，想他一跃而起，钳住我的脖，将我捕获。我情不自禁低亲了他一下，这件事绝对不要告诉他。然而，当我轻轻拨起垂落在他鬓边的发丝，揭开他的面时，我才发现他下颌的犬型外骨骼被拆除了，简陋的面下是空的伤疤。

我哭笑不得，又浑冒火。汗把我的睫糊住了，视野变得雾蒙蒙的，前的脸变成了一副奇异的画，不知是粉红的超新星爆炸吞没了人，还是人张大嘴吞下了一朵猪的烟。我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角，把手指伸到他曾经的腔，抵到里面柔的块——

Jesus，时至今日，经历了人生重置、记忆清除和梦境植，我竟然还定地恋残。

我不小心嗬了一气，得如同岩浆。我不由屏了呼，凑得更近、更近，想看得更仔细一些，想摸得更一些，想吻他、吻他。腹腔的动力炉烧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滴落的汗珠仿佛能滋滋冒白烟。

了汗，黏糊糊的。雨衣的材质不太好，贴在上的。

夜，所有人都睡下了，连Lamia都不哭着叫妈妈了。我醒来，扎好发，披上灰蓝的雨衣，像一只虎，灵巧地从层层叠叠的吊床、绳梯和帐篷攀爬下去。

好凭借着我过去那浅薄的药剂学知识，给她调了一些神经药，大分是镇静剂、安眠药和帕罗西汀。随着时间推移，Lamia慢慢适应了月亮公社的生活节奏和工作度，是时候要开始从事一些专业工作了。我被法官要求在这个月内教导她学会调酒。她上手得很快。接着还有检疫、消毒和简单的仓库理。再训练一段时间，她就能成为我的助手。

好。

我痛得低呼了一声，终于受不了了，抬吻住了他。

我摸黑来到低科族的地盘。与我们月亮公社不同　，绿生命将组织内的所有帐篷搭在一起，连成一片，成回廊的结构，像一条蜷缩在田字格内的贪吃蛇，里面勾连相嵌，毗邻之间用不同的活动门连接在一起。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自制的防卫系统，在他们迷似的回廊里穿梭。有些房间我得弓下腰才能顺利通行，有些房间则宽敞阔如古时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