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绳,对吗?”南珣没等他回话,便向他压近,温热的吐息轻轻擦过他耳边,似有若无的香气无骨般倚上了冒着酒气的醉鬼,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简直让祁长清的那些乱七八糟心思又起来了,他还没搞懂那是什么,就感觉南珣伸手将他背后靠着软枕垫高了些,方便他靠得更舒服,然后从那软枕下拿出了那条坠着玉的绳来。
好嘛,感情闹半天人家是正人君子,他才是心生歹意的那个人来。他有些恼,不耐烦地接了绳,泄愤般扯了把南珣的头发,乱绑起来。
他本来就不擅长扎这种东西,现在喝了酒又眼花的厉害,胡乱缠绕间,还不小心把南珣的黑发扯断了几根,刚准备闹脾气般地一扔,几根冰冷的手指就搭上了他发热的指尖,引着他绑了起来。
这绳当然也不是非绑不可,更何况祁长清的那点绮丽心思还没被完全扑灭,这样的举措无异于火上浇油,但点火的那人却好似浑然未觉,只当是因为他要绑,才搭手帮忙来。但这动作实在是太过了,太暧昧了些,他看着那绳上的点点玉色落在南珣的黑发间,心头一热。
祁长清曾经想,有一天会有一个姑娘坐在他的马上,随着他慢慢地,慢慢地逛过洛阳,他或许会折一段花枝,别在那姑娘的发间。随着她笑。但自从他坠了马伤了眼睛后,他便不想了,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跟着他这样的废物受罪。再然后,他认识了南珣。
南珣脾气好,人长得也好,喜欢他的富家小姐在经过那条街的时候都会偷偷撩起一角帘子,只为了看上他几眼,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该没个替他拣针束发的人才对,但那位置从祁长清遇到他时起就是空着的,问他,他也只是说不急,还没到时候,也不知道是还没遇到正确的人,还是些什么。
自己今天为什么喝了酒,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家来,这些其实祁长清自己都清楚,他原本只想借着酒意装疯卖傻,再多看看南珣,把自己的那点心思永远压在最里面,不说出口,但他突然又不想这样做了。骂他见色起意好,酒后胡闹也罢,反正他的调动安排已经下来了,不日便要去洛阳领命,大不了鱼死网破,不再见罢。
他现在躺着的位置就很好,左手边就是一扇窗,虽然没有打开,但想必以他的身手破窗而出并不难,况且刚刚喝的醒酒汤也渐渐起效了,手没刚刚那么软,等一下话一说完他就立刻跳窗跑路,不留给对方一个反应的时间,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堪称完美,他暗自赞叹自己。
“我跟你说个事,就是....呃,你这个窗外面是什么?”见祁长清开口略略屏气的万花简直都要气笑了,他等了半天,这个呆子要说的居然就是这样的话。他伸手,将祁长清企图推窗的爪子握在手里,唤了他一声。
“长清。”
祁长清还没听南珣这样叫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觉得脸上微风一动,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那是一个轻得几乎称不上吻的吻。几乎没有力度地落在他的唇上,主动的那人略显不安地试探着,慢慢地加重着力度,却又怕弄疼他一样带着浅尝即止的意味。祁长清眼神发直,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定定地看着南珣黑发间吊着的那玉坠来。
过了一小会,南珣松了他唇,笑着将窗推开了,对他说,“外头是池塘,长清要是想跳,虽说有些可惜里头的荷花,但也无妨。”
世间幸事,莫过久旱逢霖,旅燕归巢,情人间心意相通罢。祁长清想起了很久很久前,他在不知道哪本闲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