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他想，在死亡面前，那些恨都好像无所谓了，他扪心自问：要是放归下一秒就死了，他能不能无动于衷？

“我在杭城想见到的只有你而已。”放归说，“我如果会死，也只想死在你在的地方。”

“我现在去找你。”罗究说。

到自己失魂落魄才满意吗？！

那边又是沉默片刻，才说：“有......可能。”

有些事情很难不归于上天注定，例如一个人天生就会被另一个人牵动情绪这件事，罗究靠着墙角像个浪汉一样坐下，叼着烟看天。

“......嗯？”

“老天爷，我对他不错吧，我能给他的都给他了。”罗究自言自语，“我上辈欠他多少这辈要这样还啊？”

“放归。”

“好，谢谢你。打扰你了，我先挂......”

罗究就这样蹲在墙角完了半包烟，打算还是去看一放归和他说清楚，刚想站起来，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掏来一看，正好是放归。

“医生怎么说，你的病？”

罗究轻轻叹了气。

“说以后不会打扰你是违心话，就像你说的一样朋友也可以，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对吗？”

“我没有抛弃你。”放归解释，“我找过你，但我的护照被收起来了，你拉黑我，我只能去找罗悟，然后......”

烟雾在路灯下升腾消散，罗究一一想起放归。

他喝了一会，就到了酒吧后门去给风满打电话，那边不知在什么，接通了信号也极差，没人能告诉他到底要怎么面对多年未见的前任的指责，他烦躁地挂了电话，咬了烟燃。

那边不说话，默认了。

答案是否定的。

罗究闭了闭，在心里暗骂一声，说：“嗯。”

罗究的手颤抖起来。

“......对不起。”

从曾经到现在，他都不能睁睁看着放归只一人，都不能抛下他不。

“让我一个人静静，宝贝。”

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就不而散，罗究去赴了之前的约，但酒吧里的闹并没有把他从放归萧瑟的背影中带来，他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有男孩凑到他边问他怎么了，罗究也只是笑着让男孩自己去玩。

罗究一气，问：“医生说会不会复发？”

“算了，从前的事再争辩也毫无意义，我真的不恨你了。”罗究打断他，“你回杭城怎么没找罗悟？听说他在疗养院里养，如果你需要，我给你提供位置。”

罗究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有多苍白无力：“也就是说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啊？”

罗究突然释然了。

“你以为我听到这些话会开心吗？”

“刚刚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跟你歉，对不起。”

罗究接起来，还没开，那边就先开了。

罗究没想到放归会先发制人，刚才想说的话又忘了。

他站起来，因为蹲了太久血通不畅而眩，他着额缓了缓，听到那边放归在叫自己。

“你家人就这么把你一个人放在杭城？你为什么不留在纽约？你回来什么？我要是今天没见到你，没看到你这副样，你死了都不关我事，你凭什么让我知你在杭城，......”罗究借着酒，说了清醒时不会说的话，“当初抛弃我的时候，我发誓再见到你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跟谁都这样说的，你竟然敢这么狡猾，变成这副样来让我心......”

那边沉默片刻，才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发现了，动了手术，之后定时去复检，注意......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