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就是舌根。幸好有糖,甜味可以冲掉一些残留的苦。
通常都是谁家小孩生病了闹着不喝药,大人就会拿饴糖哄他,喝完苦的就有甜的啦。像我这么大个人还保持着喝完药要含块糖的习惯,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习惯,以往贺封见我这样都得笑话我几句,现在看见方景秋如此温和待我,不知怎的就心上一酸。
我忙借着仰头喝药的功夫掩饰掉那一点不自在。
一鼓作气喝完了药,我伸手想接过那块糖,没想到方景秋剥了油纸径自把糖送进自己嘴里。
我:?
或许是我吃惊的样子太傻,方景秋没忍住笑了一声,下一秒却把我揽过去,将糖推进我的嘴中。
就一颗糖,吃得黏黏糊糊。
也是我头一回和他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我忙推开他,那块糖在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不上不下,突兀尴尬。
方景秋永远都会做出一些超出我预料的事情,陪我罚跪是如此,突然吻我也是如此……这些事来得直白,迫使我不能再欺骗自己。
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他喜欢我。
我肯定得说点什么,但我能说点什么?
“我爹呢?”
尽管大脑飞速运转,可合情合理的话题始终没有踪迹,只能先拿让我发烧的罪魁祸首下手了。
“来看过你,见你发烧不醒,一直在喊娘,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
还是沉默吧,我居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喊娘,还极有可能哭了……这种事还不如不知道呢。
就在彼此的相顾无言中,那块糖最终还是被我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子晔,你知道伯父为什么要罚你吗?”方景秋终于开口。很温和的提问,我却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危险。
其实当我醒来发现他坐在床边时,就有了他会问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一是他未必会去问我爹,就算问了,我爹也不会和他说真实原由;二是家中仆从无从得知这堆乱七八糟的事,唯一知道的就是老爷生气罚跪了少爷。
可我要不要说,就成了一个难点。毕竟我对于原因也有两分心知肚明,若是和方景秋实话实话了,那岂不是更尴尬?我和他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和贺封却是无名有实了……我若说了,他会怎么看我?
我正兀自为难,他却突然来拥抱我,轻轻说:“不想说可以不必说,本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只是刚刚帮你更衣时发现你后颈有一个小痕迹……”
我悚然一惊。毕竟纸包不住火。
“我知道你和贺封关系好,是挚友,是发小……可你们的感情,就是这么来巩固的吗?”
29
方景秋说这些话时意外的轻声细语,堪称温柔,恰恰因为这不该在这时体现的温柔,让我更加感觉危险。假如他生气,板着脸同我讲话,眼里有难以让人忽视的谴责,甚至于扇我两巴掌,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唯独他的这种反应,我既不理解,也感觉危险。
太反常了,不像是我平日里了解的方景秋。
“这次就算了,我只是希望别再有下次了。”
又是这种感觉,强烈的负罪感包裹着我。
张了张嘴,我只能干涩地说一句:“对不起。”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方景秋竟就把这件事轻轻揭过了,方丞相本人出了名的刚烈,他的儿子会是委曲求全的性格吗?在国子监时,方景秋也从来没让人察觉出还有这样一面啊……他心里肯定也是不好过的吧……
“其实,你要是想和离,也可……”